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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天作凉缘》

    里吐着舌头乱蹿,高大的体形占据了不少空间,显得这屋子多少有点窄巴。

    霍河川喝了一声“金刚,安生点”

    大黄立刻乖乖地跑过去,匍匐在他脚下,伸着通红的舌头咬他裤角,鼻子里咻咻喷着气。

    刹那间,钟立维顿开茅塞,心里着实翻腾了一下,他果然得罪了二哥,难怪二哥对他臭着一张脸,还把大黄从家里带出来了。

    他笑嘻嘻的,又去捋虎须“哎,要说二嫂对大黄的感情,那可没得挑”言下之意,二哥你连大黄都不如。

    霍河川正抚弄狗狗背上的金黄长毛,被他一句话激得,狠狠在大黄身上抓了一把。

    大黄吃痛,抬起眼帘看了看主人,无辜地吠了两声,又去咬他裤管。

    钟立维哈哈大笑,站起来朝门口走“我出去回个电话。”

    霍河川说“你小子别想开溜,一会还有你的任务”

    他头也不回,冲身后一摆手“得,我知道您不会轻易饶过我”

    走廊里的光线很暗,更显四周暗沉幽深,只有指尖盈盈跳跃的红芒闪烁,他站在那里,身后是尽头,靠近顶棚开了一扇小窗,映出乌沉沉的四棱天空。

    他眯着眼睛,象潜在暗夜的鹰隼一样一点点搜索过去,小安子,究竟在哪一间包房他还真有点想她。

    她那副天生的“好”嗓子,能躲过今晚一劫吗

    如果不是来这家最大的歌厅,他几乎已经忘了,原来当年他曾经那样“迫害”过她。

    心里终是歉疚和不安,象这样的蠢事,他究竟做过多少件要细数起来,他不敢想。

    他希望她全部忘记了,还是忘了的好。

    直到脚边散落了一堆烟蒂,他才想起正事。

    他拨了第一通电话,听筒里只“嘟”一声响了一下,立刻被接通了,女子娇柔惊喜的声音传来“立维”

    他开门见山,声线里噙了一丝冷意“你是纪寒的妹妹”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女子有点委屈“你从没问过我。”

    “纪氏在京城不受欢迎,你该知道的。”

    纪敏儿一撇小嘴“可是没有法律规定,纪家的人不能涉足北京”

    “你找了霍河川的老婆”

    纪敏儿咯咯乐了,反问“不能吗我们是好朋友,并且她差点当了我嫂子我来北京就是为了找你,可你躲了我,我只能去找她,然后逼你出来”

    钟立维有点头疼,这个女人果然不能招惹。

    “我让人买机票,你明天必须离京”

    “那我干嘛来了,白跑一趟”

    “说好了,见到我本人后,你必须回香港”

    “看本姑娘心情了”

    “明天等我电话”

    他不给她机会辩解,果断切了通话。

    头疼,他抚了抚眉心。

    对待女人,他向来不喜欢用强硬的态度,这次是例外。

    又有电话进来,他接听。

    “嘛呢,打你电话还关机”

    “没电了,刚换了电板。”他扯谎。

    “快点,不是说好了嘛,这都快八点半了,怎么还不到”

    “在这边遇到霍二哥了,临时有点事,绊住了。”他不慌不忙。

    对方调侃道“哟,你和霍二看上同一个妞儿了”

    钟立维笑骂“你大爷等着,我马上过去”

    大包间内震耳欲聋,陈安却昏昏欲睡,她很少来这种地方的,简直太闹了。

    她悄悄站起来,告诉方中平,说自己想出去透透气。

    “用我陪吗”他问。

    陈安摆手“别,你是主角。”

    她艰难地从人墙中突出重围,感觉两道的目光追随着过来,直直落在她背上,立刻滚过两团火。

    她加快了脚步。

    外面的温度比里面低,空气也好,陈安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朝两厢看了看,七八步远的距离处,一个高个子男人正在吸烟,大概和她一样,出来躲清静吧。

    那男人不经意间看了过来,四目相碰,陈安脑中轰的一声,霎时清明了。

    只见昏黄的霓虹和烟雾的掩映下,一张极漂亮的男性脸孔,虽然帅气却过于有些阴柔,让人感觉有几分邪气,就象掺了毒的香水,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让人麻醉而亡。

    五官出众还不是重点,关键是他长了一颗极有特点的美人痣,在两眉中间靠下一点,和演员吴秀波一样恰好长在同一个位置,简直妖孽

    尤其一笑,那颗痣仿佛也跟着在笑,一冷那痣也跟着降温了,邪门极了。

    陈安一眼就认出了他,高樵

    儿时的玩伴,少年时的同学。

    第七十六章 我上火牙疼

    最近这些年,她偶尔在电视或杂志上看到过他,他志得意满,眉眼间胜券在握,一派潇洒高傲的样子。

    高樵并没认出陈安,他轻轻睨了她一眼,对外人肆无忌惮的注视似乎习以为常,他眼神里含着几分轻蔑,很快收回目光,又勿自吸起烟来,烟丝袅袅,在指尖悠悠荡荡飘散开来,一缕额发蓦地垂下,挡了一束光,却额外为他添了几分颓唐不羁之意。

    陈安心间忽地淌过柔柔的情愫,那些久远的年代,那样一份纯纯的感情。

    她轻轻叫了声“高先生”

    不知哪个包房传出一声哀嚎,杀猪宰羊般声嘶力竭,淹没了她的声线,他很反感地轻蹙了下眉尖,依然站立未动。

    走廊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几步距离,一男一女静默站立,太久的时光让他们淡忘了对方。

    陈安一时语塞,刚才喷薄待出的话打了个滚儿,又顺着舌尖咽了回去。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发酵,他寂寞,他不快乐,他站在那一方,遗世而独立,他不是什么高干子弟,更不是财经版和娱乐版报道的那个风光无限、嬉笑怒骂皆风流的高衙内阄

    他曾在婚礼上对着无数媒体的镜头大声说出刘子叶,我爱你

    现在刘子叶却说高樵,我要离婚

    陈安不禁臆测,也许到现在,他还爱着刘子叶,也许他不想离婚。

    可是可是一时间,她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

    人生,有许多的不得己吧。

    她向前趋近两步,轻轻叫他“高先生哦”

    这下高樵听到了,终于抬了抬眼皮,略一打量,这个女子一身简洁的套装,个子很高很苗条,脸蛋白晳秀美,长得还不赖,只是这种搭讪方式太老套了,他有点不屑。

    “我好象不认识你吧”他一点也没客气。

    陈安被噎了一下,讪讪的,好象自己有攀亲之嫌,他也把自己当作那种女人了。

    她定了定神,将某些东西悄悄放下,眨眼落落大方,脸上挂着职业般的微笑“你好,高先生,我是向北方的律师陈安,是高太太的离婚委托人。”

    她吐字清晰,不卑不亢,声音珠圆玉润,甜美中透着几分刚硬,高樵不由又看了看她象是那么回事。

    陈安这个名字,助理第一次向他汇报时,就感觉有几分熟悉,很普通,大概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吧。

    他依然很淡漠,漫不经心地说“我这会不想谈公事,你回头找我的助理吧。”

    陈安笑容得体“的确,这个场合和时间不适宜,我想高先生日理万机,总会在百忙中分出一些时间给我的,是吧”

    高樵抿了抿唇,随即嘴角往上翘了翘,这个女人不一般。

    “当然”他刚才只是搪塞,可还是心不甘情不愿承诺了。

    “谢谢”陈安心内一宽,笑得有些俏皮,手指随意将碍事的秀发拨弄到耳后,露出小巧白晳的耳垂,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有些浮燥。他掏出手机,问“怎么还没到”

    话音未落,不远的暗角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虽然模糊,但他只消半眼,就知道是谁,他下意识地用尾指刮了刮鼻梁。

    陈安礼貌地远离了他几步,不想偷听通话内容,余光一转,瞧见一人大步朝这边过来,她隐隐头疼,退避三尺般急步就走,然后去推旁边包房的门

    “小安子”钟立维眼神好使着呢,没看到高樵,却先看到了她。

    陈安只得停在那里,傍晚那会无故冲他发了一顿脾气,有点别扭。

    钟立维却满心欢喜,几步就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哎,我那会还想呢,小安子到底在哪儿呢,有危难的时候,我好铤身而出,英雄救美不是”

    陈安不想理他,这家伙说话没个正经,真真假假的,她也懒得分辨。

    等了两秒,见她不说话,钟立维用手指一点她脑袋“咳,这丫头,我跟你说话呢喂,不是还在记恨我吧”

    她眉峰纠结起来,干脆两手一捂腮帮子“牙疼”

    钟立维狐疑地凑过来,那张秀美的脸蛋儿似乎在抽搐“让我瞅瞅,刚才戳痛了不能够吧,我没使劲”

    陈安恼得很,当着另一个人的面,又不好发脾气,她瞪着他,压低了声音“我上火,牙疼”

    钟立维乐了“咱去找宝诗吧,让她给你扎一针”

    陈安火大了,不但牙疼,连脑仁儿都疼了。

    忽听身后嗤一声冷笑“人家不想理你,何必自讨没趣儿”

    钟立维照样笑嘻嘻的,一回头“咳,做哥哥的不是关心妹妹嘛”他看了看他,稍微正经了一点“老高,我介绍一下,这是安安,陈叔叔的女儿,咱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很多年不见,认不出了吧”

    陈安扭回身看着高樵,他丝毫没有故人见面的欣喜,眼神似乎比之前更冷漠了,安安的心一沉,她好象没有得罪过他吧

    高樵冷冷的,淡淡的“的确没认出来,现在陈小姐是我太太请的律师,专门给我们判离婚的”

    刺耳极了,陈安不由捏紧了拳。

    钟立维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他笑“哟,那赶巧了啊,自家人帮自家人打官司老高,你多少给点面子,离不离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得了,不说这事了,找个地方,咱们三个聚一聚,多少年没凑一起了”

    陈安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