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病来如山倒

作品:《史上无记录

    嘈杂的人群声响在耳侧,史皮寳抱着膝盖无神的看着前方。

    从胥悦那不正常的陈述史皮寳知道那天晚上曼陀罗迷幻药还是起作用了。

    胥悦,几面之缘,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给她的印象是个刻板的人,平时没什么表情,但是没想到他遇到过这么刻骨铭心的事情。

    夜晚的时间,氛围和环境是会影响个人的情绪,那天晚上史皮寳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停的掉着,无声的,悲伤的……

    胥悦像个沉入回忆里的人,嗓音低沉的说着他记忆深处的事物。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悄悄的打开了一扇窗,微凉的气息涌入车厢,史皮寳轻轻的打了个寒战,软塌旁胥悦垂下手臂,头靠在边缘闭上了眼睛。

    让迷幻药尽快的散去吧......

    让他不要在沉浸在这种痛苦里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

    于是第二天当史皮寳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身上盖了个毯子,车厢的窗户还开着,对面软塌上的人还睡得有些熟,史皮寳赶紧爬起将窗户关上,顺便将毯子还给他,车厢内的温度在关上窗后有些回暖,史皮寳缩在角落不停的想着,她什么时候把人家的毯子给拉过来用了?

    不过还好,他还没醒应该不知道她抢了毯子.....

    应该也不知道昨晚自己说了那么多话.....

    而她也当做不知道吧。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胥悦居然生病了.....

    生病了啊....

    大概率就是她没关窗户的原因.....还有小部分原因是因为毯子.....

    大领导生病了,自然是惊动了一队车的人,随行大夫忙碌的观察和煎药。

    据大夫的诊断,胥悦是外感风寒,加上情绪不稳导致的免疫系统紊乱,并特地问了下胥大将军最近有什么困恼的人或事,若是有应放宽心态,特别是不要熬夜等等。

    于是应大夫的要求胥眠每日吹着舒心的曲调为了调节他的心情。

    史皮寳蹲在角落里不言一语,那胥悦发着烧也只是多穿了几件衣服,依然每日看文件。

    胥眠悄悄的问了她那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只用无知的眼神表达她睡了一宿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面对着胥悦,她总觉得面对的是个悲剧。

    特别是他生着病,要不是胥眠发现,他可能还是那副样子,喝的药她这个在旁边闻的人都受不了,他眼不眨就喝了下去。生病的人嘴巴都比较厚,并且禁忌的食物比较多,他也是给什么吃什么,完全不会抱怨。每日送来的文件也会及时的看完,分批送出去。

    一会儿一会儿就会有士兵前来询问这询问那。

    前几天又下了大暴雨,车轮坏了几个,折腾了一夜又让他的病更严重了。

    她每次想着怎么逃跑时,脑袋里就会窜出他一边发着烧一边还要应付她的画面....

    唉,被女朋友伤害,又生病,又要做事,还要喝药....

    她还是再等等吧,反正她要去浣国,差不多时间离开也来及,这一路他们对她也不错。

    对了,刚才胥眠说他们到了樊城了......

    樊城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

    胥眠安排好的地方是月庭楼,将胥悦安顿好,她对着士兵下大了几个命令后便坐到了椅子上喝了喝热茶。

    史皮寳抱着包穿着粗糙的衣服坐在她的对面抬着头看向四周。

    胥眠笑着说:“今晚先委屈下住这儿,等到了胥国便不会这么辛苦。”

    “......”这还辛苦?看看那雍容华贵的吊顶灯,色彩柔和的帷幔,画质清奇的壁画,干净整洁的地毯,还有这桌子上的热茶,飘散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她这个外行人也猜的到这一泡的热茶绝对是价格不菲。

    胥眠望着对面不远处的床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大夫的强烈要求下,胥悦躺在了床上,一切文件被拒绝进入,那不断起伏的被子下是胥悦已经烧到了将近四十度的体温,床边站着大夫正不停更换着凉布。

    她转头看向史皮寳说:“隔壁也有个房间,你便住那儿吧。”

    史皮寳找了找她说的隔壁,原来就在这个房间里....

    是怕她逃跑吗?

    史皮寳乖巧的点点头。

    胥眠等她关上门后,看着那门良久后招来两个士兵,交待好他们一定要看好史皮寳,以免胥悦醒来后她便跑了不好交待。

    史皮寳听着外面细小的讨论声扑在了床上,她抬起头看着精美的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

    樊城,樊之高地,末之遥侧着身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一只手翻着手上的书本,不远处有一个姑娘正弹奏着古筝。

    白二从窗外掠了进来,半跪在他的床榻旁。

    “主上,胥国大将军胥悦与大公主胥眠目前就榻与月庭楼。”

    末之遥眼眸一抬问道:“他们怎么来了?”

    “可能是暂时落脚,悦庭楼登记是一个晚上。”

    “嗯。”

    “据说胥大将军病得厉害才不得不休息一下。”

    末之遥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书说:“那天见他还很精神,怎么生病了。”

    “...我们需要前去慰问吗?”

    “不必。”

    “是。”

    白二说完毕恭毕敬的向外退去,就在这时有个人从门外跑了进来。

    她一边跑一边喊着:“师傅!”

    古筝的声音戛然而止,弹古筝的姑娘站起身福了福身便走了出去,末之遥揉着额头放下书。

    “师傅!”百兰丹端端正正的站在床前笑眯眯的看着他。

    “叫表哥。”

    “我要是叫你表哥,大家不都知道我是百兰丹了?”

    末之遥看了她一眼,难道还有人不知道?

    “师傅,我想出去玩!”

    “嗯。”

    “师傅你也去吧?”

    “我不去。”

    “去吧。”

    “.......”

    “这么多天都躺着多不舒服啊,我们去走走吧。”

    “兰兰,为师不是说了不去了。”

    “可是......”

    末之遥阴沉着脸抬起头。

    百兰丹瑟缩了下,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兰兰,你父亲死了。”

    “.....我知道。”百兰丹收起笑脸,师傅那天就和她说了。

    “你伤心吗?”

    “伤心....”

    “他伤害过你。”

    “是。”

    “你的母亲也是他杀的。”

    “是。”

    “那你还难过吗?”

    “.....难过....”

    ......

    从樊城醒过来后,她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师傅的母亲萦木木,母亲的亲姐姐。

    木木姨和她说了很多很多关于母亲的事情。

    也提到了父亲与母亲的相遇。

    百兰亦一生追求名利,几乎到了癫狂的地步,他不甘低于子书家,做出了非常多伤天害理的事,同样他也得到了匹敌于子书家的实力,甚至连百兰家的那些老祖宗都不敢对他有所怨言。

    直到他遇到了萦水水,水水改变了他很多,她让他感受到了陌生的良善。

    他们爱的结晶丹丹也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一刻,他才体会到什么是幸福,而曾经一直追求的东西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妻女在旁,夫复何求?

    可是上天似乎为了惩罚他曾经做过的事情,有一天他突然癫狂了,认不清人,找不到方向,内心唯一记着的一件事就是超越子书家。

    于是他开始重操旧业,他知道水水一直在阻止他,甚至将他锁了起来。

    他知道她抱着他,摸着他泪流满面。

    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要阻止他,他做得一切都是对的啊。

    直到有一天当血红色的剑从她的身体里抽出来的那一刻,他仿佛突然醒过来了。

    握着那把剑的手是他的手。

    嘴角流着血微笑的是他的妻子.....水....水....你怎么了?

    水水说:“亦哥哥,没有关系,不要自责,只要你醒过来,就好,就好。”

    ......

    木木姨眼里浮着泪水,她说:“你的母亲,她不怨,不悔,丹丹,我希望你也不怨,不悔,不怨你父亲所做的任何事,不怨他是你的父亲。”

    “这也是你母亲希望的。”

    ......木木姨的话犹在耳旁。

    师傅靠着手问着她难不难过……

    不难过?那是假的…

    末之遥问道:“既然难过,怎么还想去玩?”

    “憋得难受。”呆在房间里,她会想得更多。

    末之遥挥挥手,撇过脸。

    百兰丹见他真的不打算去,也不勉强,笑着说:“那我去找白一了,师傅好好休息。”

    身后的声音都消失后,末之遥坐了起来,他光着脚走在地毯上来到一张大桌子跟前,他看着桌子上的地图,那是一张写着北恒海的地图,地图上分布着无数个岛屿,其中最大的岛立在中间,右上角标着方向,上面画着各种颜色的箭标。

    桌子的另一边放着一张手稿图,上面只标着的路线是去往中间的岛屿。

    北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