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痛哭的百兰丹

作品:《史上无记录

    月庭楼的某个包厢内,末之遥和胥悦相对而坐,桌子前摆着美酒佳肴,包厢内路人侃侃而谈的小月姑娘正端庄的坐在角落里弹着琵琶。

    站在一旁伺候的美丽侍从微笑着端起酒瓶为他们倒了杯酒。

    胥悦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他微闭着眼睛说:“这是胥国的千金酿。”

    末之遥单手支着下巴问:“八十年的千金酿不知胥大将军可有品尝过?”

    “五十年已是难得,这八十年也就末城主这儿才会有。”胥悦放下酒杯。

    “哈哈哈,胥大将军说笑了,我这儿也就这些可以招待你们了。”

    “末城主谦虚了。”

    末之遥抿了抿酒低头瞧着被放下的酒杯问道:“胥大将军不尝尝?”

    胥眠将酒杯移到自己面前笑着说:“他病才刚好,这杯便由我敬末城主吧。”

    “哦?胥大将军生病了?”末之遥一脸惊讶,他一边招手喊来一个侍从:“快去请请闫澜来看看。”

    胥眠赶紧制止,她不自然的说:“昨日便是叨唠了闫大夫,如今胥悦才会大好。”

    “哦?闫澜看过了?”末之遥说着提起酒杯一饮而尽。

    胥眠点点头。

    胥悦摸着手上筷子说:“本不想打搅末城主,休息一日就离开。”

    “来者便是客,胥大将军不要客气。”

    “多谢末城主。”

    胥眠垂头看着酒杯,见他们相谈甚欢,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末之遥当一切不知道也好,只是胥悦.....不知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

    月庭楼靠东边的一个小巷子内,史皮寳躲在墙角内,不时探出头看一看外面。

    阿丹刚才应该知道她表达的意思吧.....

    她巴拉住墙壁看着不远处的月庭楼,怎么还没有出来?

    是被主上叫住了?

    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她的身后有个人走了过来,那个人穿着白色的鞋子,鞋子上绣着小花,鞋子踏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个人越走越近...

    接着她拍了拍史皮寳的肩膀。

    “啊!”史皮寳瞬间转过身。

    百兰丹笑嘻嘻的背着手说:“阿寳你在干嘛?”

    史皮寳紧贴着墙壁惊慌失措的瞪着眼,当看到是她时翻了翻白眼。

    “干嘛吓我!”

    “我看你偷偷摸摸藏着。”百兰丹捂着嘴巴笑着。

    史皮寳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气,接着她将百兰丹从头看到尾。

    “怎么了?”百兰丹疑惑的问道。

    史皮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左右转了一圈:“你好了吗?”

    百兰丹更疑惑了,她说:“我很好啊。”

    史皮寳歪着头问道:“才这么些天,你的伤都好了?”

    “......”百兰丹愣了愣。

    “那天不是流了好多血,我都吓死了。”史皮寳向前走了走,伸出手抱住阿丹的脖子,接着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还痛不痛?”

    “.....阿寳,那天你...也在?”百兰丹喃喃道。

    “当然啊。”史皮寳想了想说:“对了,当时你好像晕了.....”

    百兰丹推开她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那么危险!你怎么在那!?”

    “救你啊,你当时更危险。”史皮寳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百兰丹。

    “你....”

    “不过还好有白二,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白二?”

    “对了,还有个叫白一的,他都不让我靠近你。”

    “白一....”

    史皮寳仰着脸一脸开心的说:“阿丹,你没事太好了。”

    百兰丹看着史皮寳有些苍白的脸,她的脸上还带着点伤痕,如今说着担忧她的话,她的心里涌出一股酸涩,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红。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有段时间了。

    师傅总是希望她强大一些,不要被感情左右。

    木木姨希望她不要埋怨她的父母,让她体谅他们。

    白一不会表达,总是在一旁干着急,虽然她知道他一直关心着她。

    但是没有人问过她痛不痛...

    痛啊,怎么不痛....

    祭祀台上插在身上的每一根管子留下的伤疤都很痛...

    回想起父亲说的每句话都会痛...

    痛得她只能在深夜里哭泣...

    眼前阿寳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她握着史皮寳肩膀的手缓缓收紧,接着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

    .....

    蒂国某镇外的路上,蕴青双手插在口袋上缓步走着,他的后面跟着齐小三。

    齐小三弯着腰,脚步沉重的跟着。

    “蕴青,你等等我啊。”

    “我已经走很慢了。”

    “为什么不买一辆马车?”齐小三张着嘴吐着舌头。

    蕴青转过身抱着胸说:“你有钱?”

    齐小三愁眉苦脸的说:“我的钱不是都被抢了....”

    “所以怎么买马车?”

    齐小三直起腰,龇牙咧嘴的指着他:“你出门都不带钱吗?”

    蕴青老实的点点头,带了也会很快用完。

    “呜呜呜,我不要你,我要小史。”齐小三哭丧着脸。

    蕴青撇撇嘴。

    要不是在要离开青州镇的时候捡到齐小三,他早就到下一个城镇了。

    蕴青一脸嫌弃,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累赘。

    齐小三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着:“不行,我不行了!”

    如果是以前他还能坚持坚持,现在他这胳膊腿都还没好,再走下去,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废了。

    路过的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有一些停下来看了看他们,有一些直接绕过他们便走了。

    蕴青一脸无奈,他看着齐小三有些颤抖的腿叹了叹气,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几个硬币数了数,接着四处看了看....

    他向前走了几步拉住一个老大爷问了问。

    齐小三撅着嘴抱着腿瞅着他。

    于是二十几分钟后齐小三坐在某辆长方形的车上,空气中弥漫着稻谷的味道以及淡淡的粉尘。屁股下坐着的木板很硬,他僵硬的抱着背包转过身看向身边,那儿坐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奶奶,她的手里提这个布包正一脸慈祥的对着他笑。

    蕴青就站在他的面前,手上扶着栏杆,外面的风吹得他们的脸有些萧索。

    “蕴青。”

    “嗯。”

    “这是什么?”

    “你不是要坐车?”蕴青一脸你真麻烦。

    蒂国有这种车?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这车.....

    “咳咳咳!”齐小三捂住嘴巴咳嗽着,好呛!

    蕴青撇过脸,淡定的看着外面。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身边的老奶奶说:“小伙子,没坐过这个车啊?”

    齐小三憋红着脸点点头。

    “第一次坐这个车是会不太习惯,以后坐久了就不会了。”老奶奶笑着随着车晃了晃身体,抓着栏杆的手透着青紫的血管。

    齐小三苦兮兮的点点头。

    他微微抱紧了背包目光呆滞的看向车后,车后宽大的道路上还有零星的马车缓慢的走着。车上突然一阵颠簸齐小三抱着包弹了弹,当屁股重重的落到木板上时,他龇牙咧嘴的扶着栏杆,单手扶住自己的后腰下。

    “哎哟!”

    身边的老奶奶慈祥的说:“要扶稳啊,小伙子。”

    .......

    蒂都子书家。东庆书房内。

    低低的丝竹声荡漾在空气中,偶有流水声划过,东庆靠在软塌上摇着扇子一脸惬意。

    东滢提着个小笼子里面养着一只小花鸟,她正拿着小树枝逗得它啾啾啾的叫着。

    窗外暖暖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微闭的眼里仿佛可以看到金黄色的光圈透着晕晕的雾气,气氛一派和谐,他的嘴角勾了勾。

    “东庆啊!!!”

    还在体会难得娴静的东庆眉头抖了抖。

    “东庆啊!!!”苍老的声音带着中气十足的语调由远到近。

    白胡子老爷爷子书北斩风速般卷了进来,他还没等东庆爬起来,就一脸焦急的说:“东庆,家主不见了!”

    东滢一边逗着鸟儿一边看过去。

    东庆张了张嘴正要说,老爷爷继续噼里啪啦的吼着:“我去找东蛰,发现东蛰也不见了!”

    “他们.....”

    “他们去哪了?为什么不带我?”老爷爷说着就惊恐的呆了呆:“是不是嫌我老了,带出去丢人?”

    东庆赶紧笑着说:“爷爷,没有的事,他们要去趟樊城,有些事....”

    老爷爷悲情的的表情还来不及挂上就疑惑了:“不是要去浣国吗?”

    “可能时间有变动.....”

    “可是...可是....”老爷爷搓着手纠结着脸。

    “怎么了爷爷?”东滢问道。

    “可是我去浣国的衣裳都整理好了.....”白胡子老爷爷一脸委屈。

    东滢逗鸟的手一顿,惊讶的问:“不是让东庆哥哥陪着去吗?您整理衣服干嘛?”

    “我也想去.....”

    “为啥?”

    白胡子老爷爷瞬间精神来了,他几步坐到东滢的旁边说:“丫头,你不知道浣国的水鹅很好吃吗?”

    “水鹅?”东滢抬头看东庆。

    “那是天鹅....”东庆补充说。

    “浣国百峰顶上的人参很难挖到....”

    “那是千顶峰....”

    “总之,肯定要去看的啊!”白胡子老爷爷一脸期待。

    “那东庆哥哥不要去了?”东滢指着东庆问道。

    白胡子老爷爷转头看了东庆想了想:“东庆还是要去的...”

    东滢笑了:“既然东庆哥哥有去,到时给您带回来不就好了?”

    “可....”

    “爷爷,您不知道,这水鹅呀,特别不好抓,您年纪又大,要是闪了腰怎么办?还是交给东庆哥哥吧。”

    “那...”

    “还有那百峰顶,是百峰顶吧,这名字一听海拔就很高,您年纪又大,要是走累了怎么办?还是交给东庆哥哥吧。”

    白胡子老爷爷一脸的不情愿,东滢又安慰了一番,他才不情愿的说:“那东庆你什么时候去啊?”

    东滢对着东庆眨了眨眼。

    “......再等等吧,他们不是去了樊城....”东庆。

    说道樊城老爷爷拍着腿问:“去樊城怎么不带你啊东庆?”

    “不是有东蛰?”

    “东蛰不是很忙?”

    “我也....”很忙.....

    “东庆啊,你整日里游手好闲,要么听这呱噪的声音,要么就躺着虚度光阴。”

    “.......”

    “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日里就知道玩....”

    “.......”

    东滢捂着嘴嘿嘿嘿的笑着。

    “还有你丫头,这鸟儿都被你逗蔫了,还玩....”

    “额...”东滢逗鸟的手指一僵。

    白胡子老爷爷摸了摸胡子提起鸟笼说:“那....水鹅记得带给我哦...”

    东庆干笑着点着头:“好的,好的。”

    东滢指着鸟笼看着爷爷向外走去,张着嘴想说又不敢说的支吾了半天。

    “唉。”悠闲心情已散,东庆关掉了音乐,拿起了一边的文件。

    东滢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我的鸟....”

    “东蛰跟上东离了吗?”东庆抬头问道。

    “在一起了。”东滢嘎着嘴没好气的说。

    “那你嘴近在忙什么?”

    “东寻好像和矿工们相处的挺开心的,也没回复其他。”

    “还有呢?”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我交待他们去处理了。”

    “嗯。”

    东滢望着天花板,碎碎念着:“我的鸟...”

    东庆将一本厚重的文件翻了翻说:“来,这个给你。”

    “什么?”

    东庆将文件丢了过去。

    东滢赶紧接过,文件中间某张照片露了出来。

    东滢拿出来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

    只见这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面的人披着个黑色斗篷,侧着脸可以看到他低垂的眼睛和邪恶的笑容。

    “听东蛰说祭祀台上的侏儒人和他有对接。”

    东滢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的脑子里瞬间跳出血红色的画面,那些血毫不停歇的喷洒在她的脸上,有个人抱着她,即使已经面目全非,依然笑着和她说:“不要怕,东庆很快就要到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东滢抬起手看着自己血红色的手掌,血滴不断滑落...她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瞪着眼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身影....

    东滢握着手里的照片,咬了咬牙,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敢出现?

    “要交给你吗?”

    “自然是了。”东滢眼眸沉了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