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至此(1)
作品:《狱火焚身·天使爱欲》 少年想起了自己短短却坎坷的一生,父亲酗酒又家暴,毫无理由地每天,是的,是每天都会抓着软弱无助又胆小的母亲暴打一顿来发泄他的窝囊气。伤痕累累的母亲不但没有任何反抗,反而逆来顺受,永远都是忍耐忍耐忍耐,而且除了忍耐她也毫无办法了。
但是她的这种从不反抗一概忍受的卑微只会激发暴虐狂的丈夫愈发残忍无情的暴力凌虐。
这个早已破败不堪的家,靠的母亲给有钱人家当保姆的唯一收入来维持着生计,名为父亲的可怖男人终日无所事事,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喝醉了就发酒疯,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个破碎,就连人也被他当成物品毫不留情地砸,少年小的时候就有好几次就被举高狠狠砸下来差点死了过去,还是他软弱的母亲连夜抱着他跑到医院才终于救回来的。
每个深夜里,那个男人喝完酒将家里打砸一番,再往弱小的妻子身上挥舞拳头发泄怒气,甚至每次都会在暴力过后撕扯着一身伤痕的妻子的衣服,强奸侵犯她,甚至毫无顾忌地当着幼小的儿子面前多次性虐妻子,直到发泄完毕沉沉睡去。
留在少年记忆里的画面,是伴随着赤裸且伤痕累累的母亲那瑟瑟发抖的身体,她的哀鸣悲泣与泪水就这样和着沉沉睡去的鼾声雷动的男人一起,织就出一个让他终生无法逃脱的巨网。
外面的人看着却不会进来施予救助,好几次可怜的女人都被打得昏迷住院,可是警察却不当一回事,将这些当成家务事不予理会。
邻居却对作为受害者的女人加强精神的控制与桎梏,“和事佬”般语重心长地劝和不劝分,劝道,“哪对夫妻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为了孩子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忍忍吧,女人没有什么忍不了,他也不会总是这样对你的,而且你一个女人,没有丈夫也不行啊……”
即使她们看得很清楚,那个女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以及日渐萎靡噤若寒蝉的精神状态。
后来,自从具备个人意识开始就活在家暴性侵凌虐的家庭生活中的男孩子,在他十岁生日的当晚,在那个男人又开始揪着母亲的头发往她脸上不停地呼巴掌,残暴地又对着她的肚子胸口拳打脚踢时,再也无法忍受母亲被暴力伤害随时被打死的情况,拿起了那把母亲准备用来切蛋糕的水果刀,跑到只顾着打女人的男人背后,狠狠地插进他的后腰。
一下,两下,三下,就这样在男人痛得嚎叫想要回转身来看清楚这个敢杀他的人时,男孩已经地在父亲身上连捅了十来刀。
发狂到男人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杀死倒地而亡。
这个只敢将所有的不忿怨恨负面情绪发泄在妻子孩子身上的废物男人,那张转回头来想看清是谁敢杀他的那张惊讶悚然面孔,深深地留在了男孩脑海里。
这可是男孩第一次从男人脸上看到另一种表情,跟他以往的那些凌虐暴力凶狠表情是完全不同的。
小男孩不由得有丝惬意,终于可以解脱了,他们终于不需要再活在男人的阴影下,妈妈也会很开心的。
然而,倒下的男人后面却是惊恐至极地瘫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那双突然变得陌生的眼睛,此刻瞪得大大的,不敢朝他身上看,反而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流血的死人。
“妈妈,”男孩惊喜地喊着母亲,可她却像被这声叫唤吓到了,惊悚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可怕的杀人犯。
她那抖得比被男人暴力伤害时还要厉害的反应,深深地刺伤了他那颗只为保护母亲的心。
这个只会默默忍受男人伤害虐待的女人此刻却害怕地尖叫着,躲避着想要得到母亲拥抱的男孩伸过来的手,她那副拼命想要逃离他的惊恐模样让他跌入了深渊。
本以为终于将母亲和他自己逃离父亲的魔爪和掌控,没想到母亲却视他如魔鬼。
仅仅10岁的他没有受到任何刑罚,但母亲却离他而去再不肯相见。而他也被送到了专门收留没有父母或者亲属没有能力管教养育的机构里。
在那里,年幼的他被欺负得很惨,那些十五六岁的大哥哥总是抢他的东西吃,而且还会经常被他们使唤干活,挨揍和被任意取乐是必不可少的。
但这些都是小事,因为这些大哥哥里有不少很变态的哥哥,经常抓着年纪小又好欺负的弟弟帮忙自慰口交甚至被强迫肛交,一次次,在这个黑暗的机构里上演。
即便那些管理人发现其中的这些问题,但也没有人来会惹祸上身。曾有好心的员工汇报过这类问题却被警告不准管最后还是被炒掉。
因为对于这些靠着外界捐赠的收养机构来说,一旦爆出这等丑闻,捐赠者就会停止资助,没有资金援助的机构就会废掉。
呆在这样的地方已经快两年,男孩变得更瘦弱且营养不良。然而,他还是被那个一直欺负他的大哥哥拉到无人的角落强迫他为青春期性冲动的他口交时,这个一直被低估的小男孩终于变成了那晚亲手用刀插死父亲的冷情模样。
纵使大哥哥警告他要乖乖听话不然就要打得他不得不听话,这样的恐吓威胁或许对福利院里那些软弱可怜的小弟弟们具有威慑,但对他不起作用。
男孩倒是乖乖地抓住了那根勃起的东西,却在大哥哥一脸准备享受的时候,手腕用力一扭,手指掌握着的那根东西竟被他残忍地往外扯,伴随着大哥哥那令人惊悚的鬼哭狼嚎,男孩竟然生拉硬扯地真的扯断了对方的命根子。
他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地扔掉那恶心的东西,手上全都是血。这血就跟父亲死后流淌在地上的血一样肮脏恶心,让人作呕。
男孩看着倒在地上的痛苦得快要死去的大哥哥那涕泪横流涨得通红又发白的脸,心里没有一点感觉,没有快乐也没有痛苦,冷冰冰的。
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男孩被赶出了福利院,从此流落街头。
但是,从那个罪恶的福利机构里出来的一些大哥哥,他们虽然没有强迫小弟弟们帮他们解决性欲这种嗜好,但也并非良民。
变成了街头混混得他们收留了他,而他也从此跟着这群“不学无术”的人称兄道弟,到处“惹是生非”,抢劫偷窃,无恶不作……
时间在流动,岁月在变迁,少年身边的那些大哥哥不是在斗殴中被打死就是被抓去坐牢,仅有的一两个倒是改邪归正娶妻生子变成社会良民。
但少年始终生活在这种黑暗的泥潭里,在他看来,回归到正常的轨道里没有任何意义,哪条路对他来说都是绝望灰暗的。哪里都没有人在乎他,等待他,关心他,向他伸出双手将冰冷他拥抱进温暖的世界里。
少年的心是荒凉的死寂的,这样一颗心与其过着平凡劳碌的生活,还不如就此沉在这腐臭败坏的黑暗里,等待着某天突然而至的死亡,终结这乏味之极的生命。
他彻彻底底变成了别人手中一个只会烧杀劫掠的工具,每天都过着踩在刀锋上的危险日子,但却依靠顽强的生命力活到现在。
他始终不明白的是,他一心想保护的母亲,为何会那么恐惧他厌恶他憎恨他。他之所以那样做不过是为了救自己的母亲,为了让他们脱离残暴的父亲的掌控,逃离那种精神桎梏的生存环境。
很多年后的他在看到巩心悦连着几个日夜守在外面,哀求着律怡把并非自己所出的儿子巩明哲还给她时,他感到震撼但又不解,别人说骨肉至亲,可是妇人根本与小明哲毫无血缘关系,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律怡找上她来收养明哲,他们根本就是世界洪流里彼此最陌生的人。
然而妇人却非小明哲不可,仅仅只是那不足十天的相处让他们产生了母子的感情?那是否另外帮她收养个小孩子也同样可以?但她为何拒绝?坚持要这个可以说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小男婴?
他无论如何都不明白这个妇人的想法,毕竟他所认识所经历的亲情从来不是这样的。
即便他的母亲在他杀害父亲之前也是爱他的,可是为什么最后却抛弃他?早些年,在律怡的游说下,他终于去找自己多年不见的生母时,那个曾经总是低着头抱紧自己的怯懦软弱女人早就消失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变得容光焕发满脸遮掩不住的幸福神采的别人的母亲,她虽然看上去老了些,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
但曾经羸弱瘦小的身子早已变得体态丰腴,那是生活美满的象征。他看着生母满脸宠溺的笑容望着被她抱在怀里的幼童以及牵在手里的孩童,那样全心全意地爱着。
只是,她的笑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惨淡了下来,恐惧取代温馨布满她的脸上,紧紧抱着儿子拉着女儿畏缩地后退着,生怕他会突然扑上来伤害他们。
邢庆看着她,那股从杀死父亲看到她的反应之后就一直延续到现在的痛,威力竟然减弱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背转过身往回走,离开了那个重获新生寻找到幸福的女人,他的母亲。
他似乎已经不再追究这股痛了,他也不会再揪着母亲抛弃他的问题不放了。他的生命不是在那个女人拯救了之后重生了么?
每每想起那个濒死的冰冷的荒凉的绝望雨夜,他就无比庆幸,自己仍旧活在人间。体会到爱为何物,爱又是何种感觉,明白了自己的生命价值与意义。他的出生、他经历过的种种磨难和考验,一定就是为了可以遇见这个女人,这个给予了他关爱与温暖的女人,这个让他深深爱上并且决定要用余下的生命来守护的女人。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但又不会有警察找上门来,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就当做我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蒙蒙亮灰暗天色下,律怡扶着少年走在乡野田地之间,“我很自私的,我救你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如果因为见死不救而让你死了我肯定会后悔终生的,我无法过着一辈子受到心灵折磨的生活!你就行行好,不要让我过上那么悲惨的日子吧。”
邢庆看着这个口气轻松已经完全不怕他的女人,内心前所未有地受到了震撼,他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心灵已经受到触动的事实。
几天之后: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个将白大褂穿出时尚感的女人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拿起床尾垂挂着的病历表用笔刷刷刷地写了一行别人根本看不懂的字,然后笑着对病床上冷漠不语的少年说道,“你不用担心,绝对不会有警察来找你的,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也不会向上反映你的伤情,你可以放心地在这里养病。这里确实有点吵闹,毕竟这整个楼层都是病房区,其实人多也挺好的,大家互相认识认识又交到朋友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这个倔强的冷漠少年似乎就是不肯开口说话,即便身处在这么多人的氛围里,他仍旧守候在自己那片孤零零的冻土里,对外界的一切丝毫不为所动,这样的他,让女人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厉明的时候,当时的厉明比现在这个少年还要孤僻。
律怡很自然就认定这个少年身上肯定也发生了跟厉明一样让人难过的故事,那些发生了的事情她无法改变,但她希望自己至少可以让这些经历过不幸的人们忘却痛苦。
我记得我之前有提我要写女主跟邢庆相遇的剧情,不应该有猜错的人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