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会(8)
作品:《狱火焚身·天使爱欲》 “律怡?”
听到匆匆而来的声音,律怡慌忙擦掉了脸上的泪水,面对来人的询问,她做不到伪装坚强,只能低着头忍住难过心酸和苦楚,还有那折磨着她良心的卑劣丑陋心。
“抬起头来。”
“……”女人摇头拒绝他的要求,但没有抗拒他用手抬高自己的下巴的行为。
“呵,你真是太好懂了。”男人仿佛被她的情绪感染,脸上苦涩的笑更像是难过,感同身受般,将她搂入怀里。
律怡趴在他的胸前,不再压抑、放心地释放自己的情绪,“西城,我真的坏透了,我竟然妒忌灵,我控制不住地妒忌她,我妒忌她可以那么简单就得到了明的真心和爱,我又气她不像明爱她那样同等地爱明,气她不把明的感情当一回事,不珍惜不在乎他……气得不到明对她那种感情而妒忌的自己,好丑,这样的我很恶心。我却还一直在想,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让明变得更像一个普通人,变得这么温和,与人亲近,为什么他爱的不是我?”
“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我们从小到大认识了那么多年,可是灵一出现就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夺走了我求之不得的他的心,而我对此无能为力,察觉到明爱上别人让我慌张又惶恐,我已经没有办法像对付其他女孩一样把灵从明身边赶走。就连你,你也轻易地爱上她,我当时以为我失去了全世界……”
“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对灵产生这种丑陋的妒忌心理……我很难过,很愧疚,灵她对我那么好,那么好……我却那么自私卑劣,竟然不希望我最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不想看到他们相爱,得到幸福。为什么我会是这个样子?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好讨厌,为什么我的心这么坏,怎么办,我好难过啊,西城,救救我。”
女人被她对依灵的妒忌和愧疚的双重矛盾心理折磨得痛苦不堪,拼命地抓着这个跟她同命运的男人想要得到救赎。
“律怡,还记得我被安排相亲的时候,你跟我在电话里讲的那番话吗?你说你想弄清楚对明的感情,想要看到他们幸福,也会努力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那个时候,我真的确信,你从心底里希望他们在一起。”
沈西城紧搂着他心爱的宝贝疼惜地说道,“你现在只是太难过了,你觉得你应该为他们开心,但你心里却只感到难过,所以你才以为自己不希望他们在一起,不断自责。其实,你只是害怕自己再也不是他们心里的唯一,你害怕他们在一起后就会抛下你,离你而去,所以你才被难过的情绪蒙骗了你不愿承认的内心里最深层的恐惧。律怡,他们跟我不一样,他们不像我这样因为逃避、害怕、自私和软弱而选择离开,他们坚定无比地深爱着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
像是要确认答案般,律怡畏怯又决意地抬起头来,对视着男人的眼睛,而后,她抱紧男人重重地点头,“你说得对,哈哈~我真的好傻,总是想些不好的东西然后杞人忧天。西城,真是太好了,有你在我身边,有你们一直陪着我。”
“可以不用太勉强自己,即使你因为明的感情而难过,也不需要觉得对灵有所愧疚。心爱的人却不爱自己,难道连伤心都不被允许吗?不要太苛责自己,我们都不是圣人,都是些因私欲得不到满足而痛苦的普通人罢了。”
这是艾洛第二次看到厉明弹琴,比他在沈西城和华媄的订婚典礼上第一次看到厉明弹钢琴的感觉有了很大不同。他的变化就像他的琴声带给人的巨大感官体验,犹如冰山的一角发生了崩塌时那种浩然壮观感,让人目瞪口呆地感叹着事物的神奇。
这个一直给人感觉不真实的男人,艾洛自住进去以后就一直觉得他像是不会呼吸的雕像,即使大家都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可他给人的感觉总像是游离于群体之外,与世无争。有时候,你甚至会忽略他的存在,然而一旦你察觉到他的存在后,你便再也无法忽略。
不过相对于依灵给他心理上的无形威逼感,艾洛反而觉得厉明是在他们八人之家里除了黎荔以外最为温和友善的人了。厉明是真的不爱说话,他的好几乎只体现在行动上。
例如艾洛刚住进去的时候,是厉明帮忙整理当时用作储藏室的房间,在艾洛因为学习和人际交往感到拮据的时候他仿佛能提前预知般,在每个月的家庭费用账号里增加了金额,既不会让他因没钱遭遇的窘境和羞耻,又维护了他不想开口问人要钱的强烈自尊心。
而且,他虽然不做饭不参加家庭值日,但他是最常采购的家庭成员,几乎每次回家都会买上很多食材以及家庭消费品。在沈西城挖苦艾洛打篮球不好的时候,也是他以行动来提高艾洛的远距离投篮。在律怡嫌弃艾洛最后不得不教他功课的之前,一直是厉明花时间教的艾洛。一段时间后艾洛才从律怡嘲讽的口气里听说厉明对那些课程也是第一次接触,不过厉明是天才,学习能力超强,边看边学就能边教,艾洛甚至觉得他的讲解比那些老师还要纯熟精炼。
艾洛一直渴望追上甚至是超越依灵、厉明和墨非,他渴望在那个家里获得与他们平等的地位,而不是被他们当做弟弟来对待。然而,这三个人里,他仰慕和敬佩的只有依灵和厉明。但是依灵让他有种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无力感,厉明尽管与人疏离,却给他一种实在感,这种淡淡的亲近感在他现在的琴声里更是明显,有了人的气味。
要说那个家里有谁让他讨厌的,大概也只有总是打击挖苦他的沈西城了,虽然他也知道沈西城并非坏心眼要整他,只是跟律怡一样用让人抵触的方式对他“授教”。但艾洛对沈西城的这种负面情绪仅来源于他和律怡暧昧不清的过去和过度亲密的现在。
而且艾洛隐隐感觉自认识以来这个男人就像是防备着他般,对他怀有莫名的敌意,就好像他一直处在男人的考察期,这种不被信任和真心接纳的感觉,让艾洛有种被那个家排除在外不被认同的感觉。
离开人群,去寻找某个身影时,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怔住了。一对男女互相搂紧对方,亲密无间的姿态狠狠刺痛他的心。
那种沸腾的厌恶感和痛恨令他脑海变得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被名为恨的情绪包围了,愤怒悄然爬上心头,攻击他的理智。
“真贪心啊,跟你交往了也舍不得放弃跟老情人‘联络感情’!”跟着艾洛过来的秋娜看着前面那对搂搂抱抱亲密得很的男女,语带讥讽对着怒火中烧的男生说道,“我听说他们从小到大就是纠缠不清的关系,两人在一起的同时还可以各自跟别的人交往,在十年前也算是超前的开放程度了!虽然经常闹矛盾分手但很快又复合,循环往复,断都断不开,也可以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情比金坚了吧?”
秋娜伸手抚上男生穿着西装的胳膊,“你们好像谈的地下情吧?她不愿意让人知道,难道不是因为她觉得有趣吗?她这种女人,从小到大都不会缺男人的,玩弄别人的手段更是一流吧!但却跟谁都不会长久,只有跟那个男人虽然一直分分合合,但不曾真正分开过。说不定她交往过的那些人都不过是她拿来跟那个男人赌气的棋子罢了。与其说你是她的秘密男朋友,不如说你是她们之间不为人知的其中一个第三者,说不定还存在第四个第五个呢!这种女人只是一时贪新鲜和刺激,觉得年轻的男孩子好操控又乖顺,用来消遣最好不过了。”
“闭嘴。”
他的眼神非常恐怖,秋娜有点掩饰不住这一刻内心的惊慌。
“不准你随意揣测我和她的事情,不准你再用这种充满恶意的话侮辱她。”
被他甩开的手竟那么痛,表面上说着好听的话,心里明明就偏向她说的话,只是把她当做发泄情绪的工具罢了,“我可没有侮辱她,我不是那种通过诋毁别人来得到心爱的东西的那种女人,我说的话都是有现实依据的。那个女人本来风评差是众所周知的,男女关系混乱,同时脚踏几条船是很平常的事,而且她纠缠那个男人还逼得他的未婚妻自杀也是事实。即使跟很多人交往但却从不跟任何人明确过关系,这就是玩玩的心态。能被她看上拿来消遣玩玩的男人都感觉走大运了,你的待遇已经算很好的了。”
“我说过让你闭嘴的吧。”
被他的手抓住的手腕像是断了般的痛,秋娜不想他竟这般失去理智的愤怒,想要不引起注意地反击是不可能了,“放开我,不然就杀了你,不要以为你跟灵小姐有点关系我就会顾忌。”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被愤怒占据的大脑什么都听不进去,男生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不然他会忍不住伤害那个让他失去理性的女人。
秋娜疼得眼睛泛泪,她用手去掰他的手指他都无动于衷,然而突然出现的邢庆一把就将他的手抓住,目露凶光似要杀死他。年轻女子终于得以从那魔爪中脱离,看着自己仿佛快要变形的手腕皱紧了眉头,这痛在松手以后变得更剧烈了。只是眼前两个男生的对峙僵持令人甚感不安,一触即发的局面就要爆发。
“看起来好像要开打啊,”沈西城走了上来说道。在他目光的逡巡下,邢庆扔开了抓住的手,刚才看到艾洛企图暴力对待秋娜时的愤怒在看到走过来的律怡时才稍微收敛了些。
没看到刚刚对峙局面的女人眼睛发亮般看着他们,差点在西城面前泄露他们早在这之前就认识的表情,“啊!对哦,还没给你们互相介绍呢。西城,这是灵带来的朋友,他就邢庆,这位是秋娜小姐。”
沈西城与他们客套几句后就被律怡赶走了,只见她侧转身子拉起低头沉默不语的男生的手看着冷酷的少年,感激又庆幸地表示,“那次的事情,我们还没正式跟你们道谢呢,真的真的谢谢你们救了我和小洛,所以我们才能活到现在,还能在这里相聚,这种缘分真是让人感觉神奇又幸运。”
一旁的秋娜只觉得她虚伪,这个女人一脸勾引人似的看着小庆,她明知道小庆对她有意思,肢体却在表示与艾洛的亲近,仿佛故意向小庆展示般让他难受。艾洛那说是单纯实则脑子不好使的大脑仅仅被在那女人的触碰下,刚刚那些可怕的阴暗情绪就烟消云散。
莫不都是一群智商为零的傻子吧?刚刚那剑拔弩张的局面去哪里了?仅凭这个女人这点毫不起眼的举动,他们就这么轻易被牵制了?秋娜觉得看不下去了,她虽然也是救了他们的主力,可是女人的感谢只属于邢庆,她也不想贪图功劳,只是不屑于被人不情不愿地连带着感谢罢了,表情冷淡地瞥了眼身旁的男生,哼地掉头走了。
低着头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此刻无法抑制的情绪的艾洛,在被女人五指相扣地牵着手后,离奇的愤怒消停了,心情复杂地抬起头来看着女人,在她的示意下,勉强又不失礼貌地跟刚刚差点就爆发冲突的少年表示感谢。
邢庆没理会他,看向女人的冷酷表情稍微染上了点难以察觉的温情,“我这条命已经属于你了,你不需要跟我道谢。”
看到律怡听到说完就离开的少年的话一脸为难的表情,艾洛隐藏起来的愤怒又悄悄跑了出来,“律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律怡还纠结在要怎么改变那个男生的想法,没太在意艾洛的话,“我有一次救了受重伤的他……”她看着离去的人的孤寂身影,总觉得不能放任他那种对未来不抱希望的灰暗思想,也许找莫珅来帮忙解开他的心结?一想到这,律怡就觉得充满了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