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女人(3)

作品:《狱火焚身·天使爱欲

    自跟艾洛摊开说明后,律怡已经一个星期没回过家里了,怕的就是见到他没法保持她高傲冷酷的姿态的同时还得不能让其他人看出异常的样子。可是当她回到家后,璃茉却跟她说艾洛一周前已经没回来过了,而且虽然他提前打了招呼但却没有说明原因。

    律怡听到艾洛不在家,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法将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去面对艾洛,虽然感到轻松,可心底隐隐的失落却挥之不去。她当时就是清楚自己不能再这样悠游寡断下去,才狠下心来跟艾洛提分手的,可是她的心情却不能像她的决断这样干脆利落,一想起他就感到疼痛和愧疚。

    但她知道,她这样做是正确的。看着从客厅走上饭厅的迎面而来的厉明,她一点也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从小学五年级对转学来的他产生了童话里梦幻般的公主王子般的一见钟情,又为他被同学们拿来八卦嘲笑甚至是侮辱的他的悲惨身世感到难过和充满同情,这种感情在初中的时候变得更清晰而强烈,然而对比他冷漠外表下温柔善良的本质,内心对自我感到极度卑微的她甚至无法直面他,更害怕这深藏的心思被人发现。

    所以当她初三生日的时候被班上孤立且冷暴力她的女同学们将她羞于告知于人的感情当面告诉厉明时,她就像被人剥光了衣服赤裸在他面前那样备受凌辱的感觉。

    后来,这种感情演变得极端起来,她千方百计阻止任何接近他的女生,即便是他的同班女同学跟他只是同学之间学习的交流和普通的接触,她都特意找方法针对那些人,给她们警告和教训。

    而其中最为严重的一件事就是,她让对她怀着狂热欲念想法的男生,强奸了自高中以来一直与她以好友闺蜜相称的伊婞,就因为伊婞故意瞒着她与厉明多次往来,更让她生气的是伊婞表面上却跟她多次暗示说自己对沈西城有意思,以此来降低她的警惕和防备。

    以利益游说和引诱他人实施有利于自己的犯罪行为,律怡此次确实计划主导了这样的犯罪事实,事情发生后的她确实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而受惊害怕得不敢出门,然而在看到新的危机依灵的出现吸引了厉明的目光而被憎恨代替恐惧的她,又想故技重施,她心中祈祷那个对她有企图的变态男和让她动摇不已的女生能够“同归于尽”,不要再出现威胁她的生活。

    最后的结果却是变态男几乎全身瘫痪了算是再也不能对她造成威胁了,可是危机却还在,那个女生在高二下学期末算是彻底占领了她的圈子,她最想守护住的不被任何人入侵的领域,那个女生轻而易举就攻破了。

    最先沦陷的厉明,紧接着就是沈西城,当然她在高三第二学期初,也就是徒步和旅游回来以后,她也终于承认了依灵在这四人圈子里的核心位置。她甚至比厉明和沈西城还要沦陷得不可救药无法自拔,她对依灵全身心的依赖且不可动摇的信任,仿佛她就是自己的神明和信仰。

    但即便如此,她内心依然保留对厉明特殊的感情,然而由于厉明和依灵暧昧不明的那层关系,且她对依灵的那份特殊的依恋,由此她的内心对自己当初对厉明所谓的喜欢和爱慕之情产生了怀疑,所以她不断告诉自己,这份感情或许并不真实,她的感情已然随着时间从小时候懵懂的情窦初开变成了对厉明的仰仗和依赖,是一种超越男女爱慕之情的深刻情谊,或许更接近于亲情。

    就像她对依灵一开始的敌对到之后不可或缺的依赖,“感情已经生变”,更何况人小时候不可能那么清楚自己的感情,当初还小的她只是像每个看到美丽事物、看到可怜易碎事物的人一样都会容易产生一种怜惜之情。

    正是这样,她开始有意识地“转变”对厉明的这份不明确的感情,第一次尝试就是在大学时候的舞台表演时,看到被刺激了的厉明当众表明对依灵疯狂的迷恋和爱意后,一直掩饰真感情的她对自己那一刻的万念俱灰和备受打击感到恐惧且难过,对厉明始终怀着这种感情的她怎么去面对依灵,又怎么继续面对厉明,她不想失去他们任何一个,她更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对依灵的憎恨和妒忌。

    聪明的沈西城从她的神情和表现看出了端倪,为了转移她深陷在矛盾且痛苦的思绪和注意力,他特意安排了她与他至今算是唯一不关乎出身和金钱利益而结交的好哥们儿庄昊宸认识。

    但她却带刚认识的庄昊宸去开房,两人衣服都全脱了最后还是她过不了自己那关,越急着要跟其他人发生些什么却只会越让她发现自己的内心保留着依然抹不去的对别人的爱。

    这些年过去了,她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次尝试,殊不知那样的尝试,也是建立在她在明依律务所周年庆宴会结束后的停车场里看到厉明和依灵“身体相依”所受到的冲击,所以她才理智崩塌,开启了与艾洛的纠缠。

    华媄的自杀,也让她第一次直面生命的不可再来。她的思想不再是那么狭隘,她渴望幸福,渴望整体的完整性,所以她不再因为厉明对依灵的感情而感到难过和妒忌了,也不再因为西城想要在他们圈子外寻求其他的生命联结而感到被抛弃和恐惧了,她想要他们快乐和幸福,她也不再害怕大家会分开,因为她深信他们即使有了其他的圈子,他们这个家的圈子也会一直存在。

    所以她答应夏妈妈劝服西城去相亲,她知道从来都是以满足她的愿望为己任的西城不可能跟她说不,她也知道在让他取消与华媄婚约的自己很没有立场,前后行为也很矛盾,而且她根本没有资再插手他的感情让他一再伤痕累累。

    可是,她衷心希望大家都能幸福,毕竟她当时确实与艾洛的关系渐入佳境感觉很开心,所以她才会忍不住在电话里跟他说自己不想再束缚在厉明身上,想要放下那段感情不明的会让四人圈子的关系变得奇怪的牵挂,甚至跟他表示当初的自己或许根本误会了这份仅仅关乎友谊和甚于亲情的感情,特别开心地表示要努力投入新的感情里,发展新的关系。

    这并不是自欺欺人,她当时真的是满心期待地这样去做。

    只是,直到一个多月前她生日的当天,跟厉明回到故乡城市去给她死去的父母扫墓后,她突发奇想地在黄昏即将结束晚霞降临的时间要去乘坐摩天轮,看着外面夕阳一点点沉入大海,天空晚霞绚丽的景色,她心情轻松又愉快。

    然而当她和厉明乘坐的那节厢子升上摩天轮的最高点时,她视线里对面的男人发现她看着自己后转回来的脸上,被绚丽晚霞和余晖洒满,别人不识他孤僻冷漠外表下温柔又慈眉善目的真实一面,但律怡从一开始就一清二楚。

    那些隐藏压抑在心底的感觉在他对自己露出的亲切温和的微微笑容里,爆发,过去的记忆和印象一一翻涌而出。她怔怔的,深感震撼又恐惧的,不敢再去看他,不敢再去确认,甚至想要封闭自己麻木自己。

    但即便生日过后,她多么努力地强迫自己把所有的心思注意力都放在艾洛身上,可是与之相悖的内心感情在肉欲的狂欢之中丝毫不受干扰和阻挡,依然令她深刻地一次次体验着那深刻不可忘怀的坚固感情,那不止是友情,不止是亲情,那是她无论怎么否认掩饰隐藏,无论怎么去与他人发生关系建立新的联系,都是的的确确存在过的,一直存在着的爱慕之情。

    她依然爱着厉明,一如往故,从来没有改变,丝毫不曾减弱反而愈发增强且已成事实的爱慕之情。她喜欢厉明,她爱着他,即使他深爱着依灵,即使她也同样爱着依灵,但也没法让她不去爱他。

    此时此刻,她已经越来越不想抗拒这种感觉了,她不应该将自己爱厉明的感情与她爱依灵的感情对立起来,她从未想过要为对厉明的这份感情行动过,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加不会,她会永远都是厉明的妹妹,厉明的青梅,永远的重要的人。她想通了,不再痛苦了,她不需要再一味地否认和抗拒了,她爱厉明和她爱依灵这两者根本从来都不是对立的,而是一体的。

    承认自己喜爱别人,永远都不是错。她没有犯法律和道德伦理方面的错,她再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极端又愚蠢了,她为自己过去伤害过别人的事情感到无比痛悔并深深地在内心告诫自己,尤其是认识了那位皇族少女,见识到了真正的善心,感到无地自容的她决心以后一定不再犯错了,她也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只是,她仍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与艾洛的关系,她不想再欺骗他,不想再拖下去了,这样只会让她更痛苦。

    既然一段关系里没有爱情,她就没法容许自己继续这样伤害无知的艾洛。但她无论如何没法告诉他真相,她比谁都要理解心意不相同、不被爱着的痛苦。尤其是看到她又为救了她而受伤的时候,她就更加地难过。

    他救了她,可她却还要跟他分手,她差点就想这样软弱地继续欺瞒下去,继续让自己得过且过,可是她没法这样做,她感到良心不安,被折磨的良心和不想再让他为自己受伤的心情,她终于在那样的情况下突然跟他提了分手,还把不明所以的他赶了出去,从此对他视而不见、冷眼相待,甚至在他当做没有那回事的时候狠狠伤害了他,鄙视他嘲讽他,将他贬得一无是处,将他的自尊心踩在脚底肆意轻贱。

    她坚信这是自己负责任的行为,尽快结束关系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继续拖延只会更结局更难堪让大家更痛苦。她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贪图富贵自私虚荣又残忍无情的女人,因为她过去就是女孩子们眼中这样的坏女人,甚至现在大家都是这样想她的。

    所以她的表现非常成功,她将他打击得很惨,让他认知里印象里的那个坏女人的她的形象更加鲜明和立体,让他把痛苦都转化成对她的恨,那就行了。

    提问:要是你们站在律怡的立场,你们是选择快刀斩乱麻还是继续维持着这种自我欺骗的关系?其实律怡的情况可以类比于一个女生因为跟前男友不愉快的分手,却在还未放下那段感情的时候开始了另一段感情,而这段新感情其实就是为了遗忘上一段感情的。但她即使跟现男友在一起却始终无法忘记前男友,她的心依然深爱着前男友,始终没法爱上现男友,无论他对自己多么好,她都觉得这种好只会愈发增加她的良心不安和愧疚。所以她只能选择分手,不想再继续伤害下去!当然,律怡并不是不喜欢艾洛,但她对艾洛的感情目前完全无法与对厉明长久以来的暗暗深爱着相提并论。

    嗯……总感觉没必要写那么多,这后面的解释就足够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