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女人(8)
作品:《狱火焚身·天使爱欲》 “我,我跟罗毅说好了回去的时间,”被指责不称职,黎荔有点抬不起头来,小声解释道。
“谁让罗大哥宠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即使心里不愿意只能答应你的要求。”
一直低头吃饭的男生却把所有的对话都听进去了,他越听越生气,只觉得律怡在无理取闹咄咄逼人,无论黎荔给出怎样的解释,她都按自己的想法来评判别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律怡极其刻意地刁难黎荔,让她难堪羞耻看她卑微无措懦弱来让自己享受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我觉得那是他们两夫妻的事情,罗大哥希望黎荔姐开心,只要黎荔姐开心,我觉得他也会很开心的。”
“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小孩子插嘴了?”律怡情绪激动地瞪着说话的人,此刻她的眼里是对对方满满的蔑视。
这气氛一下子尴尬且严峻起来,殷璃茉看着像是傻眼了的艾洛不由得心疼,律怡真是不留情面地对谁都能开火。
“说得真好听,带孩子们回来跟大家培养感情,可是这些天可都是我和西城轮流帮她带孩子的。她不就是因为灵回来了,才要赶着过来膈应我的,每天都亲自做好一日三餐送到律务所,她以前也不过是顺便才做了我的那份,要不是灵经常不在,她做习惯了又闲不下来,我哪能受到她的关照啊。”
“黎荔,你敢说你不是看了我发给你的那张我和灵的合照,心里妒忌才着急跑回来的?做人真诚点好,找那么多伟光正的借口有什么意思,你不就是看不得我跟灵的关系比你好,不过你要知道,你才是那个外来者。”
“小怡,吃饭不准说话。”一直不说话的依灵抬头说道,“你这样很不礼貌,没有尊重餐桌前的每一个人,还有,以后不可以这样跟黎荔说话。她即便不回去了,要一直住在这里都是她的自由。你的这种不恰当的关心方式,是对别人的一种伤害。”
律怡知道,依灵的言下之意是让她当众向被她伤害了的黎荔道歉,一向都会在依灵开口的时候乖乖听话的律怡却一反常态,表情不忿地站起来,动作极大,“我饱了,就不打扰大家雅兴了。”
看着抓起包包飞奔离开的人,黎荔当即就要站起来去追却被依灵叫住,“让她去吧,一直这样惯着她,她就永远学不会礼貌和尊重。大家继续吃饭吧。”
律怡开着新车在夜间连闯了几个红灯,她先回了医院一趟,去看她的病人,那个在黎荔带着孩子们回来前就转入到安庆医院治疗重症的旧人,她父亲曾经的下属,那场殉职事故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在她最无助最需要他作证去证明那非一场意外事故的时候对她拒而不见的人。
他变得非常衰老,大概是疾病和长期的治疗令他比同龄人更衰弱苍老,过去常常出现在他脸上的正义凛然威风八面的神采早已被病痛的折磨所取代。
她想起了这个专门指定她作为他的主治医生的男人说的那些话,那些会让她不断回忆起她死去的父亲的过去的丰功伟绩的事情,那些有血有泪有开心有悲痛的往事,但更多的是她藏起来不愿再回忆的东西,再美好的事物在有了悲剧的结局后,都只剩下了一道道伤痕。
可是,她没法阻止他以这种怀念的方式来企图唤起她的情感,使得她在过去感情的驱使下更加尽心尽力去治疗他的病,她能理解他的担忧和面对日渐衰弱的身体的恐惧,所以即便他一再谈起过去,她也只是努力屏蔽。
然而,一些关乎那场事故的信息却不断从他口中透露,符合她期望的充满阴谋的论调,然而却突然有一天与她最在乎的那个人联系到了一起。
她想,这大概是那天他看到了依灵和厉明下班后一起过来等她去吃饭,所以他才会突然说出了一直不肯说出的事件的幕后真凶。可是,他又怎么知道灵的呢?他又是怎么知道她所不知道的灵的那么多具体且秘密的信息的呢?如果他不是早就与灵相识,仅凭那天的那一眼,他就随便栽赃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吗?
可为何他对灵的那一瞥出现的惊悚表情甚至比他聆听自身疾病进展还要满布焦虑恐慌。
他紧张兮兮却条条是道地讲述着依灵的出现,因为组中有人曾因为家中小孩重病需要钱而做了有违一个警职人员该有的操守,结果被她拿来威胁,而他们一组每个人都是一心同体的,结果全都掉入了她制造的陷阱,被她不断威胁和操控,做了更多违法的事情,没想到她利用完却想毁灭所有知道秘密的人。
而他是她阴谋里唯一逃过一劫的幸运者,可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却从此与世长辞,连尸体都没有。
但其实,这些都是他杜撰的,身患重病的男人不得不这么做,他想起了在他实施了那场追逐嫌犯的殉职车祸后,那个还未成年就已经气势凛然让人心生畏惧的女生就找上门来,当面警告他不允许做出任何对律怡不利的事,尤其是她还清楚全部的事情。
正当他惊恐万分地向那些策划了所有事件的幕后关联和主使人说明情况时,他却发现那些人不是失踪了就是突遭意外惨死。如今再次看到律怡身边的那个女的,他才后知后觉地想通了。当时的律怡不接受警方给出的调查结果,联合媒体高调地起诉警局的不作为。
这无疑会惹怒他背后的那些人,那些想要把所有脏污事件掩埋入死人墓地里的人,他们肯定会想法子弄死她的,还有唯一知道真相的他,他差点以为那些人真的会在他为了活命亲手害死同组人后放他一马,原来不过是那个叫依灵的女生在亲自现身警告他时,那些人可能威胁到律怡的人,都被她处决了,他借此才得以真正活命。
男人自知道依灵的存在就疯了般着手调查她与律怡的关系,然而当时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查无所获,如今却在无意间从用了二十多年的手机里一张过去的电子图片看出了端倪来。
那是个病床上的小女孩,没有思想如木偶的脸以及萦绕在她身上令人费解的不该是那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气质,与以前那个突然出现警告他的女生,以及前些天过来医院等律怡下班的女人重合在了一起。
那个小女孩,就是当初律警官发到他们手机上让他们四处去寻找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就是律警官参与杀害他之前上司依彰警官的继女和幸存者,同时也是目击证人。
如果说她一直观察律警官和律怡,那她早就知道了他们这群黑警的所作所为,但她却视而不见,看着他们自寻死路自投罗网到最后啥也不知地傻傻被反杀,这就是她对于年幼时被他们追杀的报复吗?
那为何,她放过他?难道是他动手制造的那场车祸也算是帮她复仇了,所以她才放过自己的?
那为什么她不仅没有对仇人的女儿下手,还从幕后走到台前与律怡生活在一起?
一想到前些天被她给瞥见了,男人就寝食难安,她会不会免留后患,终于要对他下手了呢?心惶惶不安的男人,为了活命,将所有一切告诉了律怡,虽然捏造了她就是幕后黑手和掩盖自己就是害死组员们的凶手的事实,其他的他都是按照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例如她的父亲为了保护她母亲和她出卖了依灵的继父和母亲,导致他们惨死,她母亲后来知道真相愧疚死不瞑目,依灵长大后用计陷害他们,使得他们身陷囹圄却不得不受威胁,最后还被她残忍报复而死,她之所以跟仇人的女儿住在一起在另一种意义上会产生一种持续的复仇快感,内心享受并耻笑仇人之女的一无所知。
他恳求律怡不要报警,不然事件重新被提起或调查,他们有违法律的所作所为就会被世人所知,被人赞颂以国家警职人员待遇厚葬的声誉名望都会不复存在,律怡那么爱她的父亲,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律怡想起了当初她为了让警方重新调查父亲死亡事故真相而与整个警察局作对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反贪污的在职警员,她现在终于明白对方当时的眼神深意了。
那么一个努力追查警局中违法黑警的人,却因为调查对象突然死亡只能被迫终止调查,可想而知他的无奈和失望,而面对被调查对象的遗孤,一个对父亲充满敬仰信赖又崇拜的女儿,强忍悲痛坚强地与她所认为的恶势力战斗,却不知自己的父亲才是她一无所知的黑势力的助力,然而他也只能保持永远的缄默。
律怡清晰地回想起她小时候失去的与依灵有关的记忆,其实这些充满痛苦的回忆在她与亦师亦父的艾兴进行书信来往的几年里就逐渐恢复了,那个时候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里的问题,艾老师就是她灵魂的引导者,她的心理咨询师,不断给予她帮助,让她学会面对和正视自己的缺点和问题。
然而记忆的恢复伴随着极大的伤痛,她得面对深夜里重复折磨她的噩梦,那个魔鬼幼儿园园长丈夫无耻淫荡又猥琐的面孔,还有那充满血腥的味道和可怖场面,病床上母亲盯着她时悔恨的目光,被卡车碾压后爆炸的警车里父亲面目全非的尸体,还有令她午夜梦回都会恐惧的那两个变态的想控制她将她据为己有的男同学……
经过了几年的时间,她吸收消化了这一切,只有在发生一些情绪波动极大的事情时,这些深层的记忆才会又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如今,这个与她父亲相关的男人的出现,又让她回到了噩梦的日子里。
“小姐,你喝醉了吗?我送你回家吧!”
离开医院后的女人独自去买醉,深夜凌晨醉醺醺地贴在冷清酒馆的门外,遭到陌生男性的关怀。
“你是谁啊?别碰我,”女人醉得站都站不稳,轻易就被人搂着推进停靠过来的出租车里,“干嘛啊你,我不认识你,放开我。”
“别闹了,我知道你还在跟我生气,我错了,我会改的,你就别再折磨自己来伤害我了,宝贝,听话,我们回家好不好,你喝醉了。”面对司机转过头来的怀疑目光,男子一副思过悔改的心疼模样,把醉得无力地仰靠在后座上的女人更紧密地圈入怀里,阻止司机辨认女人的容貌。
“不要,放开我,”律怡挣扎着,可是她醉得厉害,挣扎也就变得绵软无力。
正当司机认定这是对闹别扭的情侣后准备落锁开车时,后座车门突地被猛力拉开,那个缠着律怡的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从外面生生扯出去摔倒在路面,随之是一顿毫无还手之力的暴揍,被打得满脸血还不消气的人,还把他从地上抓起来对着他身体的其他部位进行了肝肠寸断的洗礼,最后终于撑不住昏迷过去像垃圾般被扔到路面。
惊悚的司机目瞪口呆地看着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动作,看着疯子一般的打人者抱走车里醉得意识不清的女人后,他像是逃难般开车逃奔而去。
“放我下来,我,我想吐。”
捂着嘴的女人得以从对方手中脱离当即拔腿就跑,然而刚提脚就被抓住,她见计划失败开始撒泼呼救起来,企图让歹徒知难而退,可惜对方不为所动像是看猴耍般冷眼看着她。
冷静下来的女人从醉醺醺模糊的视线里努力辨认眼前的人,可是她太醉了,双腿发软,摇摇晃晃中跌入对方温热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