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西装剪裁很合身,从纽扣到腰线,无一不彰显着他矜贵之气。这件西装,是他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他从卧室出来时,宋叔笑着夸赞他,“少爷这身西装真好看。”

    傅清韫眼底掠过一抹喜色。

    是很好看。

    阿礼也会喜欢的。

    一定。

    宋叔撑着黑伞送傅清韫上了车,上车时傅清韫接到了顾时远的电话,他没接。

    不想接。

    路上车海汇聚,黑沉的夜间飘了一层白絮。

    飞絮一触到地上的雨水,没一会就化开了。

    宋叔将车开到殷家门口。

    傅清韫没下车。

    他没去打扰殷礼,只是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殷家灯火通明的殷家别墅。

    “宋叔,我下车走走,你一会来接我。”

    傅清韫淡淡道。

    “少爷,伞。”

    宋叔将黑伞递给了他。

    傅清韫接过后,拉开了车门下了车。

    宋叔没再逗留,他将车开到不远处的拐角停下,不敢走太远。

    他还要带少爷回家的。

    傅清韫抬起伞端,微微仰头。

    古黄色的绿灯下,白色的雪被裹了层暖色。

    他伸手去接雪。

    雪花轻飘飘的接不住。

    雪花在掌心还未来得及看便化成了水,他自己都瞧不清。

    傅清韫闷闷地笑了,眼底划过一道泪痕。

    苦涩、释然,还有更多无奈与恨。

    “阿礼,你说花只开一季。”

    “下辈子我不爱你了。”

    “我说真的。”

    第49章 我把命还给你

    傅清韫的嗓音哑哑的。

    思绪翻涌间,他胸腔里涌出一股暖流,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蔓延至心头。

    他只手扶靠在墙根上,强忍着不咳出声。

    但这次好疼,如针刺一般。

    他没忍住。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紧捂着唇,剧烈的颤抖着身体咳嗽起来。

    血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顺着指缝淌下。

    殷红色的血渍从唇角渗出,脸色瞬间惨白,毫无血色。

    好不容易舒缓一些,殷家大门忽然开了。

    一束炽白色的灯光从殷家的门缝里透出。

    紧接着,一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撑着伞,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那消瘦的身影傅清韫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殷礼。

    殷礼撑着伞从别墅出来,他出来时,余光瞥见铁栏门口一道黑影晃过。

    想着应该是路过的行人,也没太过在意,接着电话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门口的走道上并无人。

    他疲惫的哈了口热气出了别墅区,走到了空旷的消防车停靠处时,一辆白色的车开着近光灯从远处驶来。

    他对着车微微招了招手,旋即从口袋中掏出烟盒,叼了支烟在唇瓣上正准备点火。

    即将驶到殷礼跟前的白车忽然加快了车速,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近光灯也切为了远光灯,晃的殷礼僵住了动作,用衣服遮住了眼睛。

    车子几乎是弹射而来。

    那辆车朝着他直撞而来。

    等他眯着眼睛要看清时,那辆车离他只有两米的距离了。

    他眉心微蹙,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

    倏地,一双温热的手将他猛的攥了回来,紧接着他被拉入了一个冰凉的怀中。

    那辆车见殷礼被救,立马又打转着方向盘再次直撞而来。

    殷礼压根看不清,只知道有一双强壮的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身体。连同着身体被车撞飞、落地时,那双手也没松开半寸。

    他被吓愣,毫无意识,只知道自己被人紧抱着在地上滚了许多圈。

    直到头顶传来的微弱咳嗽声将他唤回了神。

    他抬眸望去,只见傅清韫惨白的脸上五官狰狞着,唇角还溢着血渍。

    “傅……傅清韫……”

    殷礼被吓的声音都在颤。

    他不知道傅清韫为什么会在这。

    更不知道撞他的人是谁。

    他发了疯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想将傅清韫带去医院。

    可傅清韫紧抱着他的手却怎么也不松开,圈的他双臂都有些疼。

    挣扎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咬着唇一遍遍的吼着,“傅清韫你个疯子!”

    “你松开啊!”

    “谁要你帮我挡了?”

    “你以为这样子我就会喜欢你吗?”

    “傅清韫,你松……松开。”

    他的嗓音越来越弱。

    黑夜之下,云层像是被撕裂了一样,雨势渐大将飘飞的雪都给打散了。

    周围狂风呼啸着,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似是哀鸣。

    傅清韫的手渐渐的松了。

    不是松了,是再无力气拥紧殷礼了。

    殷礼刚从他的怀中挣脱,温热的暖流喷洒在他的半张脸上。

    粘稠,殷红。

    殷礼颓然一颤,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整个人瘫跪在地上,身体都在抖。

    他的脸上,手上全是血。

    他来不及擦。

    好像擦不干净。

    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笨死了,连血都擦不干净。

    大雨滂沱,雨水垂挂在傅清韫的睫羽上,沉的他眼皮都要掀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