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作品:《十鸢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他。

    想至此,胥铭泽冷哼了声,终是将声音咽了下去。

    许晚辞偏过头,她脸上还有泪痕未干,她只是安静地望向戚十堰,一脸迷惘。

    戚十堰一颗心不由得沉了下去,他眸色深沉:

    “你有没有见过陆十鸢。”

    陆十鸢?

    片刻,许晚辞脸上有一刹间的迷惘,她直到这一刻才知道陆十鸢也被掳走,许久,她才哑涩地出声:“……我没有见过她。”

    许晚辞没见过陆十鸢。

    从那一晚开始,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戚十堰沉默,他心中或许早有一种猜想,尤其是在察觉衢州城对幽州城的弱点尽数掌握在手的时候。

    但哪怕从许晚辞口中得到了答案,他依旧是不敢确认。

    最后一晚,她险些丧命,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或许早就死在胥铭泽的手下。

    她如果真的是祁王的人,怎么会没有一点反击之力。

    戚十堰在给她找借口。

    但戚十堰比谁都清楚,能靠近书房的人,如果必然会有一个人有问题,那么只会是陆十鸢。

    戚十堰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帐篷。

    柏叔也来到了扎营之地,他苦涩地看向戚十堰,低声:“将军,府中的奴才能遣散的都遣散了,老奴只带了数人。”

    戚十堰低低地应了声,他抬头望向幽州城的方向,眸色晦涩难辨。

    柏叔一时间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许久,柏叔听见他声音沙哑地说:“柏叔,去查一个人。”

    柏叔不解:“查谁?”

    “陆十鸢。”

    “她到底是谁。”

    柏叔愕然抬眸。

    他忽然发现,将军的脊背不再似往日笔挺,仿佛要被无数的重担压垮。

    *******

    十鸢和胥衍忱依旧留在衢州城。

    衢州城又落了一场雨,淅淅沥沥地砸下来,砸在屋檐上,再顺着檐角滴落在地。

    城主府忙乱一片。

    十鸢一直都知道公子身中剧毒,也一直都知道他时刻在忍耐疼意,但她从未见过剧毒发作时的公子。

    没有一点预兆,他手中的笔墨瞬间掉落,整个人闷哼了一声,他脸色刹那间煞白,双手紧紧握住轮椅,手背上青筋暴起,在她慌乱上前时,他猛地偏过头,低哑着声拦住了她:

    “十鸢,出去!”

    十鸢难得没有听话,她上前握住轮椅防止侧翻,她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十鸢碰到了轮椅,才发觉他浑身早疼得没有了力气。

    如果她真的听他的话退出去,或许他在她退出书房的那一刻就会栽倒在地。

    胥衍忱苦笑,他早知拦不住她。

    但他不想叫她看见这一幕。

    他倒在了她怀中,唇色惨白,往日如玉的脸上却是潮红一片,脖颈和额角都是青筋暴起,眨眼间,他出了一身冷汗,浑身衣物都沾了湿意,一贯遮住双膝的狐裘落地,十鸢第一次见到他发作时的双腿,毒素堆积,双腿痉挛抽动,从上到下泛着诡异的青红色。

    十鸢有一刹间失声,她再蠢也知道这是剧毒发作,她立即扭头大喊出声:

    “来人!”

    胥衍忱是有随行大夫的。

    大夫进来后,显然对此习以为常,他满头大汗替胥衍忱施针,一碗又一碗的安神药和止疼药给胥衍忱灌了下去,但好像半点不起作用。

    十鸢见到他唇角溢出血迹,人头攒动间,他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偏头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视间,他仿佛在她眼底看见了他狼狈至极的模样,格外的丑陋不堪,胥衍忱有片刻耷拉下眼眸,将难言的情绪尽数掩埋。

    他有无数声的出去要对女子说。

    但在对上女子视线的那一刻起,他只能将所有的声音都咽下。

    她在担心他。

    于是,他的狼狈不堪只能被她尽收眼底。

    哪怕他百般不愿。

    早就习惯的疼意好像在这一刻蔓延到四肢百骸,从心底渐渐朝外肆溢,较比往日十倍百倍的疼痛来袭,胥衍忱闭了闭眼,这一刻的滋味叫他铭记于心。

    待一切都结束时,早就月挂树梢,外间的雨声都好像停了下来,一片静籁。

    他的脸和唇都是煞白一片,额头溢出冷汗,他闭着双眼,往日清隽眉眼也微微蹙起,仿佛是睡着了。

    但十鸢知道他没有。

    十鸢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处,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怪她没有听命行事。

    许久,十鸢听见安静的房间响起一声叹息。

    十鸢骤然抬头,她看见有人朝她招手,十鸢犹疑地走过去,她站在了床头,闷声道:

    “公子是生十鸢的气了么?”

    胥衍忱和她对视,他将她脸上的不安尽收眼底,轻叹了一声:“没有。”

    十鸢不怎么信。

    她闷声:“公子是不是很介意我看见您发病的一幕。”

    她有情绪,连敬称都冒出来了。

    十鸢原本以为胥衍忱会否认的,她得承认,胥衍忱总是在照

    顾她,不止是衣食住行,他好像总是在留意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