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到后面‘她’的字迹越来越潦草,越来越乱,也不再写日期,每次都只有短短几句话。

    ——我见到她了,原来她就是女主,是顾家真正的女儿。真假千金,可笑,太可笑了!

    ——逃不掉的,无论我逃到哪里,无论我做什么,既定的命运都会迫使我走向正轨。

    ——我自杀了,可惜没死掉,是她救了我。

    这三个月,像梦里一样。她太好,太温暖。

    我原本想杀了她……

    可恨啊!!

    我竟然舍不得她死!

    即便我只是炮灰,我依旧不恨她。

    不知我是该同情她,还是该同情我自己。

    这本所谓的霸总虐文小说里,她这个女主可比炮灰惨多了。

    ——梦里有个声音,祂说孟清若会杀了厉景辰,最后自杀。

    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是同样的结局。

    主线崩塌,整个世界都会完蛋!

    哈哈哈哈!!

    贱男人活该!

    这破世界就该毁灭!

    但祂说我欠她一条命,虽然她会忘了我。

    可是凭什么要我死,要牺牲我?

    我就该死吗!

    我不甘心。

    ——我不想再争斗,好累,太累。

    我答应了与祂做交易。

    ——很快就能解脱了。

    听说穿红裙子死的人会变成厉鬼,我不要,所以我决定穿白色。

    人间很好。

    如果可以,下辈子不来了。

    ……

    原主不幸的一生中,有期待、有挣扎,到最后尽数成了绝望。

    顾笙想到了方茴,她做那些,真的是自己所愿吗……

    可顾笙明白,即便再来一次,她依旧会对方茴出手。

    谁都不可以欺负江沉!

    只是不知为何,一股悲凉涌起。

    栖霞山的悬崖,原主是故意掉下去的!

    那自己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必然?

    日记本中提到的那个‘祂’,又是谁?

    交易又是什么?

    如果结局改变不了,江沉会死吗?

    原主说孟清若杀了厉景辰,所以孟清若才是真正的顾家千金?

    ‘既定的命运’不能改变。

    那如果孟清若不死呢?

    她想拿手机联系孟清若,才发现手机落在顾家。

    而自己不知何时离开了顾家,又走了多久。

    她转身想回顾家。

    ‘嘀——’

    刺耳的声音响起。

    她神思恍惚,忘了避开。

    疾驰的车辆朝她撞过来。

    黄昏暮色。

    恍惚中,她看见周围涌动的人潮奔向她……

    第103章 母亲的照片

    南城雨势不断,轻烟薄雾,游荡在山间,像极浓墨挥洒的山水画。

    只是也因着连日来的雨,偏远乡下道路泥泞。

    “你说说你,要见人,直接让人带去京州,再不济让人绑了去总行,巴巴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婆跑了呢。”

    龚瑾一路被颠的想吐。

    江沉更是苍白如纸,唇上半丝血色也无。

    龚瑾瞧着他脸色有些担心,“沉儿,你还行不?”

    “还有多远。”

    江沉没理他,问副驾驶的中年男子。

    此人是付鹤雪专程安排带路的。

    中年男子指着百米开外的房屋,“就是那家!”

    两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旧式三合院外。

    青砖红瓦,痕迹斑驳,写着岁月。

    院子是泥土的,稀稀拉拉长着几株杂草,屋檐下整齐堆放着柴火。

    处处都整理的极为干净,看得出主人养护的极好。

    堂屋外的屋檐下坐着一位老人。

    “我说过,不论你们来多少次,我也只有那句话,别白费功夫……”

    听见声响,她睁开眼。

    话未说完,对上一双桃花眼,如这秋雨,带着寒气。

    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动。

    “你,是江家人?”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江沉身上,瞧也没瞧一旁来来回回从车上拎礼品下来的阿乔。

    “是。”

    江沉颔首,态度疏离,但温和。

    “冒昧打扰,还请海涵。”

    世家子弟的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却也无心周旋。

    他问:“蒋奶奶,您既知我来的目的,还请您告诉我,她是谁。”

    “当不起你一声‘蒋奶奶’,叫我桂婶就行。”

    桂婶冷笑着,眼里尽是嘲讽。

    “我此生最是厌恶你们江家人,这话我撂在这里,不论你们有什么目的,都给老婆子滚。”

    “老人家,话不能这么说。”

    龚瑾是个自来熟,拉了把凳子往桂婶身边坐下。

    “龙生九子还个个不同,您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桂婶不曾理会龚瑾,只盯着江沉:“人都化成灰了,知道又有什么用。”

    江沉道:“总要做些什么。”

    “你又能做什么。”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明明那样平静无波甚至冷寂,桂婶却好似看见了其中隐藏的刀光剑影。

    桂婶挪开视线,掩下了埋藏眼底的挣扎,许久都没在开口。

    龚瑾是个急性子,“不是,您老人家别说一句留大半呀。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只是要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