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不用感激,应该的。”

    一个真女人,一个假女人,二人相视一笑,彼此都为对方的上道感到开心。

    傍晚。

    正是这家酒楼最热闹,生意最好的时候。

    一个面容和善的青衣妇人拉着一个头发枯黄、脸上生出一个大痦子、下巴还有一块烫伤的女孩走进酒楼中。

    “好孩子,走了一天的路,累了吧。”

    青衣妇人柔声说道。

    女孩子流着泪,对着青衣妇人比比划划,让客栈里的人好生惋惜,这女娃子不仅面容丑陋,居然还是个哑巴。

    大概是女孩子太丑了,竟无一人注意到这个女孩小如绿豆的眼睛里,是一双浅褐色的眼睛。

    在夕阳的余晖中,她的眼瞳宛如琥珀一般温润通透。

    青衣妇人点了两碗面,一碗素面一碗鸡丝面,她衣服上打着平整的补丁,看起来又干净又穷苦。

    人来人往的大堂,她将鸡丝面推到流泪的女孩面前,柔声道:

    “孩子吃吧,别难过了,你爹生前把你托付给我,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以后有姑姑一口就有你一口,别哭了万事都有姑姑。”

    青衣妇人一席话引得附近客人心里又酸涩又同情。

    这姑侄俩好生可怜,女孩生的这个模样不说,还是个哑巴,这青衣妇人自己吃素面把肉面给侄女,也是个好人。

    却在此时,酒楼里跑堂的伙计端着一盘白切鸡放在青衣妇人和女孩桌前。

    青衣妇人一愣:“这位小哥,我没点——”

    跑堂伙计道:“大姐,这是楼上一位客人为您点的,已经付过钱了,您吃就行了,您心肠这么好,好日子在后面呢。”

    青衣妇人不由得抬头,只见二楼靠栏杆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英俊贵气的年轻人,他的皮肤不算白,剑眉星眸、挺鼻薄唇,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察觉到青衣妇人的目光,年轻人微微一笑,举起酒杯。

    青衣妇人起身,冲这个好心的年轻人行礼,待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神却充满了忌惮。

    年轻人看起来绝非无名之辈,青衣妇人虽然对自己的本事非常有信心,却也担心出现纰漏。

    妇人的手掌按在流泪的女孩头上,只有当事人知道这看似温柔的动作用了几分力道:

    “乖孩子,有好心人给我们送菜了,快吃吧,面凉了就不好吃了,待会我们还要去找住的地方,你不要哭了。”

    女孩望着倏然用力的青衣妇人,绿豆大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青衣妇人满意了,伸手给女孩夹了一筷子很大的鸡肉:“好孩子,多吃点,有姑姑一口就有你一口……”

    丑陋的姑娘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鸡肉,泪珠簌簌落下。

    夜渐渐深了。

    偏僻的客栈,屋子里亮起了昏黄的灯。

    头发枯黄、脸上长着一个骇人大黑痦子的姑娘望着青衣妇人,表情又惊又惧: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没有钱,我弟弟、我弟弟在学武,他、他会为我报仇的——”

    “报仇?为什么要报仇,”青衣妇人笑了,用温柔地语气说,“天可怜见的,这样的美人,竟然连一盒胭脂都买不起,好孩子,我带你去的地方有花不完的金银珠宝、享不尽的山珍海味,到时候你想买多少盒胭脂都行。”

    【“宿主,他说的是真话。”】

    长相丑陋的姑娘,又或者说被易容的安小六心情复杂。

    ——富贵儿,不至于,真不至于,咱们家已经没有那么穷了。

    华家人给的一盒子银票还在狗哥身上分文未动呢。

    【“臭拐子是快活王的色使。”】

    富贵儿细声细气道。

    ——他要带我去见的人是快活王?

    安小六在心里惊讶。

    快活王在江湖上名声很大,武功高强、财力惊人,座下有“酒,色,财,气”四大使者,专门为他搜罗天下美酒、美人和财富、各个武功深不可测。

    若对象是快活王、是快活王……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快活王成名已久,势力遍布整个武林,自己若能嫁给他,洞房当天把他杀了,再以遗孀的身份继承他的家业……

    届时他的金山银山就是我的金山银山,他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他的手下就是我的手下,我就是新的快活王!

    【“呀!”】

    安小六兴奋了,系统富贵儿也兴奋了。

    “等我有了钱,我要制作三大车的毒药,两大车的孔雀翎,每一根针都是纯金的!”

    【“你会有的!”】

    “我也要建别业,秦淮河畔建一个,西湖边上建一个……啊,我都是快活王了,我干嘛要建别业,我要建皇宫,我要当女皇,到时候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封你当太子!”

    【“呜呜呜,我是太子了,我一定是第一个成为太子的系统,所有的系统都不如我,我要称帝!”】

    一人一系统在青衣妇人听不到的地方疯狂展望美好的未来。

    忽然,富贵儿声音一变:

    【“一个暗中偷窥你的轻功卓绝的武林高手。”】

    安小六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忘了他的事了!

    “咣当——”

    屋外传来一声巨响,紧闭的窗户“哐”一声打开。

    青衣妇人倏然起身:“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