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作品:《下班别跟钟医生回家

    因为不是维生素,所以不饭后服用;因为是多奈哌齐,所以才睡前服用。

    时桉:“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牛伯搓了搓下巴,“有十年了吧。”

    因为得了病,所以每天写日记,细小到生活点滴都要写进去。

    时桉堵得难受,实在气不过,“你个臭老头!”

    “你个臭小子。”牛伯笑了,“说话咋那么难听。”

    “要不是我发现,您还瞒我呢。”

    “瞧你现在的德行,我只后悔没再藏严实点。”牛伯塞了卷卫生纸给他,“大小伙子,丢不丢人。”

    时桉把脸别过去,强忍酸痛的鼻腔。

    “行啦,这病没你想的那么吓人,这儿有那么多好医生给我治。你瞧,十年了,我全记得呢,只要配合治疗,啥病都不可怕。”

    “心灵鸡汤。”时桉撇嘴,“就您会说。”

    牛伯晃晃日记本,“真忘了我还有它。”

    “再退一万步,还有你。”牛伯眼里的光能抚平眼角的皱纹,“你会告诉我的,对吧。”

    时桉深吸一口气,“您得请我吃小雪人。”

    “行。”牛伯的笑容漫进他的眼眶里,“你一根,我一根,绝对不给别人吃。”

    可时桉还是不舒坦,又骂了句“臭老头”。

    “行啦,臭老头真要睡了。要不影响记忆力。”牛伯收好眼镜,躺回床里,“晚安,小时。”

    时桉关上灯,“晚安,牛伯。”

    离开负二,时桉没回家,把王铎叫了出来,俩人约在常去的烧烤店。

    时桉给他倒酒,王铎却从书包里翻出矿泉水。

    “时哥,我后半个月去集训,喝这玩意影响体能,教练踹死我。”

    下个季度有全运会选拔,每个省只出两个名额,王铎很重视这场比赛。

    时桉干完了自己的,又干给王铎倒的那杯,一杯一杯又一杯,直到被王铎拦下。

    “你啥情况。”王铎夺走酒瓶,“大晚上叫我出来,不能就看你喝酒吧?”

    时桉不知怎么开口,他又去拿茶杯,连干三杯,气的王铎把容器全夺走。

    “再喝胃炸了!”王铎有点急,“你到底怎么了,有啥不能跟我说?”

    他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的确没什么不能说。

    时桉长出口气,“我找到他了。”

    “啥?找谁?”

    “照片上的人。”

    “......”

    王铎消化了半分钟,竖起大拇指,“我真就服你。”

    作为兄弟,王铎心里五味杂陈,“你特么就是我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痴情的大傻逼。”

    “我本来早放弃了。”

    王铎嗤笑,根本不信。

    时桉:“真的。不骗你。”

    上面的话不能说真,但也算不上假。

    八年里,时桉没主动找过谁,也没再抱有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只是照片没舍得删,仍每天拿出来看。

    站在王铎的角度,他怕时桉执迷不悟,怕他伤心难过,怕他再被骗。

    这些年,时桉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就是这样看似漠不关心的时桉,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痴情到吓人。

    八年足以物是人非,他不想朋友重蹈覆辙。

    王铎没好气,“哦,不是你主动找的,这回改他主动找你了?继续网恋啊?”

    时桉明白王铎的心思,没拐弯抹角,“他是我带教老师。”

    “哪科老师?”

    “不是学校老师。”时桉没心思给他解释“带教”的含义,直接说:“他是我科室主任,钟严。”

    王铎缓了半天才听懂这几个字,感觉脑干都烧没了,“就是你说的,特傻逼的那个?”

    时桉干巴巴点头,现在只觉得自己是傻逼。

    王铎可劲儿抓头皮,“真有那么巧?”

    不是亲身经历,时桉也不会信。可个世界就是这样凑巧且离奇,反映衬出更傻逼的自己。

    钟严对时桉的折磨,王铎听了不少,这位主任的魔鬼属性根深蒂固。

    王铎的脸挤成一团,头皮快抓出火星了,“这不好追吧?你啥时候行动?”

    “你特么疯了吧?!”

    “咋了?”王铎没明白。

    时桉反问:“你会追你教练吗?”

    这回换王铎跳脚,“操!他都五十多了,我追个蛋!”

    “再说,我师娘对我老好了,我不能对不起她!”王铎又补了一句,“我跟你不一样,不喜欢大老爷们!”

    自问自答间,王铎似乎明白了时桉的顾虑,“你也有师娘?”

    “没有。”

    “那就下手啊!”王铎唱了出来,“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时桉想起了钟严身上的香水味,“第一,我不确定他的取向;第二,他不适合我。”

    “嫌他太凶?滤镜碎了?”

    “不是,没碎。”

    王铎:“那怎么了?”

    时桉欲言又止。

    王铎急成上蹿下跳的猴子,“哎呀,你快说啊!”

    时桉怎么说?他开不了口。

    说他喜欢一夜情,还喜欢处处留情?可自己只想发展一段感情,也只对一人动过情。

    时桉虽无法认同,也不想钟严备受指责。

    当然,抛开以上,他也无法开口。

    他是大名鼎鼎的主任医师,自己只是个籍籍无名的规培生。租他的房、坐他的车、还在他的手下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