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品:《下班别跟钟医生回家

    “不应该吧。”

    徐柏樟:“应该。”

    时桉:“……”

    见对方不像玩笑,时桉没心思拐弯抹角,“徐主任,实话和您说了吧,钟老师把给我停了。”

    徐柏樟:“是该停。”

    时桉抬头,“您知道了?”

    徐柏樟:“基本上。”

    时桉也不藏着掖着了,“钟老师早发现药是假的了吧。”

    徐柏樟:“他后来才发现的。”

    “啊?哦。”时桉有点意外。

    “怪不得呢,我说他怎么看到药盒更生气了。”时桉小声嘟囔,“那他怎么还不叫我回去?”

    徐柏樟拆下一次性手套,“你还没认识到错误。”

    “啊?我错了吗?”

    时桉自认为方法还不错,既不用违规拿药,也能让王铎打消歪门邪道。

    “大错特错。”徐柏樟说。

    这种被告知犯错,却不知错在哪的感受,犹如面前放着两碗饭,一碗剧毒,无痛暴毙,一碗慢性中毒,受尽折磨而死,还必须选一碗咽。

    “徐主任,我到底怎么了?”

    “你知道他是多骄傲的人吗?”

    “知道吧。”

    时桉更愿意把钟严的骄傲称作实力,站在山顶藐视一切的感觉,他那么厉害,谁都不需要看得起。

    “就是这么骄傲的人,却成了你演戏的一环,和被耍有什么分别?”

    真情实感地生了气,为他愤怒担心,自责是不是自己的带教方式出了问题,绞尽脑汁找补救方法,到头来不过是场笑话。

    “我真没想到他没发现。”时桉懊恼,但也委屈,“他那么聪明,这种把戏怎么能骗住他。”

    “他就是失策了、被骗了。”徐柏樟说:“而你现在还揭他的短。”

    因为过于愤怒,牵动了情绪,失去了正常判断力,才会把骄傲的自己变得狼狈。

    “时桉,你低估了他对你的在意程度。”

    时桉还记得钟严看他的眼神,愤怒不解难过,痛心疾首后,对他说了割人心的话。

    “时桉,你太让我失望了。”

    时桉不怕被骂、也不在意被罚,但那句“失望”却让他心慌。他不停努力,想做称职医生,也想换来他一句漫不经意的肯定。

    当时他还安慰自己,没事,都是假的,钟老师早看出来了,全是陪自己演戏。

    他后知后觉,他怎么敢的。

    时桉像没穿降落伞,被人往万米高空抛,“徐主任,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你觉得呢?”

    时桉早该想到了,平时犯错都是罚加班、罚抄书,罚做心电图,只有这次是停职。

    太岁头上动土,滔天大罪啊!

    “徐主任,您救救我!”

    “在家反思,等他消气。”

    时桉哪有心情反思,闲下来才知有多难受。好在他每天陪王铎治疗,也算有事做。

    徐柏樟针灸时,他就在旁边看着,徐柏樟给李泗讲,他也听,李泗问,他也问。

    王铎去按摩,时桉就跟着徐柏樟出诊,起初是忘了,但徐柏樟没请他走,时桉干脆“赖”在了这里。

    几天下来,时桉也算学到点皮毛。空闲时间,徐柏樟还会教他些腰部按摩手法,吃完午饭,再跟徐柏樟打套太极拳,时桉现学现卖记得快,深受表扬。

    时桉留下来,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成天在这儿刷脸,多少能传到钟严那,没准哪天就能被领回去。

    可事与愿违,他在中医科呆了七天,钟严半点动静没有。

    跟徐柏樟出门诊,只需白天坐班,徐柏樟不出诊的时间,时桉无所事事。

    他每天七点出门,最晚回家不超过十九点,这个时间恰好和钟严错开,时桉都不确定他有没有回过家。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第三天起,时桉开始给钟严做早饭。折腾得丰富多彩,一整天七上八下,惦记着桌上的碗。

    晚上回家,餐桌空空如也,早餐没了。

    时桉乘胜追击,继续准备早餐,在桌边、碗边、筷子边写各种各样的小便签,字里行间都是对急诊科的想念。

    早饭连做三天,钟严仍没动静,时桉怀疑,他很可能没吃,全倒了。

    一旦带入这种想法,时桉挫败连连,第四天起,他撂挑子不干了。

    又是个无所事事的下午,时桉收到了余念的信息,拜托他给一位朋友抽血。

    成天在中医科,只问诊号脉,见不到血时桉心里都不舒坦,他欣然答应。

    当天下午,在电视台对面的咖啡厅,时桉见到了余念介绍的朋友。

    严格来说,不是陌生人。

    于清溏和他打招呼,帮他点了饮料,两个人简单寒暄,便开始抽血。

    一般人不会专门收集血液,于清溏要的量不大。时桉好奇,随口问了原因。

    于清溏并未直接回答。

    时桉没再多问,专注抽血。他低头换管,聊起了自己的事,“于老师,我本来该上班的,钟主任把我停了。”

    于清溏:“为什么?”

    时桉解释了一番。

    站在于清溏的角度,“钟医生好严厉。”

    “是严厉,但也是我不对。”时桉收了针,偷偷往他那瞟,“于老师,您能不能帮我说点好话,麻烦徐主任说说情,让我早点回去?”

    跟了徐柏樟一周,时桉始终找不到突破口。恰逢陈老师出差,徐主任是最能接近钟严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