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他该不会正在地狱接受恶鬼们的处罚吧?

    “靠!叫不醒他怎么办?”有人在说话。

    “不至于吧?不就是被个破易拉罐砸到脑袋晕倒了,还他妈是个空的,老尹什么时候这么不抗揍了?”

    另一人说。

    “没办法了,看来只能进行人工呼吸了!宋星允你快上!”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敢!尹哥醒来非宰了我不成!”

    “你个怂货!”那人骂道,“啧,事已至此,为了兄弟,只能牺牲我的人生初吻了!”

    千钧一发之际,尹煦总算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一张越凑越近的人脸,尹煦二话没说,吓得一拳猛砸了上去。

    “哎哟卧槽!”

    被他揍的人捂着鼻子跌坐在地上,悲愤控诉:“尹煦你丫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尹煦躺在地上,意识渐渐明晰起来。

    身下粗糙的水泥地面硌得他背骨泛疼,头顶的那轮骄阳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只能眯着眼,努力分辨着面前这人的模样。

    这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顶着一头不知道喷了多少发胶才堆起来的刺猬头,额前还骚包地挑染着几缕彩色的发丝,绿的蓝的红的夹杂在一起,像是tony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糊弄上去的,十分具有视觉冲击力。

    这人见尹煦盯着自己发愣,隐隐察觉他有些不对劲,忙凑过来问:“老尹,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尹煦:“……潘哲帅?”

    潘哲帅一喜,还没来得及应下,就又瞧见尹煦动了动嘴皮子:“你的死相真他妈难看。”

    潘哲帅:“……”

    “滚蛋,老子才十七,离死还早着呢,你可别咒我!”

    潘哲帅说着,抬手十分得意地顺了下自己直冲天际的刺猬头。

    “再说了,我潘大帅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全宇宙最帅的死鬼。”

    “呕。”

    一旁的宋星允故作夸张地捂嘴以表嫌弃。

    “我看分明是脸皮最厚的死鬼,你说是吧,尹哥?”

    尹煦却没接话。

    他看着眼前无比熟悉又陌生的两人陷入深深的震惊中。

    潘哲帅和宋星允。

    他高中时期关系最铁的两个哥们,此时正穿着鹿禾三中那套万年不变的运动衫校服,顶着年代感十足的葬爱家族发型,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与记忆中青涩的少年模样别无二致。

    而此刻尹煦连嘲笑这两人奇葩造型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分外不对劲、不真实。

    一种微妙的认知隐隐涌上他的心头,他望向二人,确认道:“现在……是哪一年?”

    潘哲帅整理着发型,不明所以地答:“2011年啊。”

    “9月1号。”宋星允跟着补充。

    尹煦闻言猛地坐起身,二话没说狠狠揪了一把潘哲帅的脸皮。

    “啊啊啊疼疼疼疼疼!”

    潘哲帅没出息地尖叫起来。

    “卧槽,这手感……”

    尹煦一时间心情复杂。

    这不是在做梦,他好像真的重生了!

    第2章 发型

    2011年9月1日。

    这个时间点在尹煦脑中转了转。

    那今天岂不是他高二开学的第一天?

    “哎哎哎快放手!你真下死手啊!我脸皮再厚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的!”

    潘哲帅把自己的脸从尹煦手中拯救出来,被掐得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他瞪着尹煦,却只敢贫几句嘴:

    “我说你脑子该不会真被那破易拉罐给砸傻了吧,敌我不分啊。”

    “什么易拉罐?”尹煦不解。

    “就跟我们打架的人朝你扔的啊。”

    尹煦环顾一周,环境有些熟悉。

    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是什么废弃老公园的水泥广场,离他们学校没多远,他以前跟人约架经常就约在这里。

    因为这地方隐蔽性好,平时没什么人来,地上长年散落着一些塑料垃圾和枯枝木棍,本就显得杂乱,所以即使混战一场,也看不出多么明显的打斗痕迹。

    “我们刚刚跟人打架了?”尹煦问。

    潘哲帅见他问得一脸真诚,不像是在开玩笑,有些惊讶:

    “你真的假的,真失忆了?五分钟前我们就在这跟职高那帮人打群架来着,然后你被人偷袭,用个易拉罐给砸昏了,你忘了?”

    尹煦眨眨眼。

    他上一世打的架比他吃过米还多,真不记得有没有这一回事了。

    潘哲帅却拍了拍他的肩,调侃道:“老尹,你是不是因为想把这个丢人的事忘掉,在这跟我们装失忆玩呢?”

    “滚蛋。”尹煦捏着拳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揍到真失忆。”

    潘哲帅立马一个侧身躲到宋星允身后:“杀人灭口啊你。”

    “尹哥,这傻逼你待会儿再揍吧。”

    宋星允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口贴递给尹煦。

    “先处理下伤口吧,你刚刚直接昏过去,差点吓哭我了。”

    尹煦一怔:“我受伤了?”

    宋星允隔空指了指他的额角:“这儿,有点划破皮了。”

    尹煦了然,估摸着那破易拉罐多少还是有些锋利的,难怪他感觉自己的额角一直在隐隐作痛。

    他下意识抬手朝额头探去,指尖碰到伤口处时就立马被疼得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