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天火葬场了吗/无情眼 第96节

作品:《陛下今天火葬场了吗/无情眼

    金肩叹气,“大将军逍遥久了,不问政事,身上都是那股子江湖意气,只怕人回去了,心也回不去。”

    南照久无战事,舅舅七年前便云游四海去了,是以她与谢不归成婚之时,只收到了舅舅寄来的贺礼,一坛女儿红。

    眼下,还跟宁州总督混在了一起。

    “可也不能放任……”芊芊敛眉。

    金肩亦是沉默。那夏侯祯,分明是有意向皇帝引荐大将军。

    南照将军和大魏君臣,彼此不识也就罢了。

    万一身份败露,被当成细作抓起来……更甚至,他在大魏的这些事被有心人编排,传到王上的耳中。

    也会成为通敌叛国的证据。

    到那时谁都保不了他。

    谢家对南照圣药的图谋还没结束。眼下,绝不是纠缠的时候。

    正当三人为这一变故发愁之际,空中忽然飘来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两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走进酒楼,双双蒙着面纱,解下披风,露出内里穿着,看得人面红耳赤。

    她们娇声咕哝,“便是此处了。”

    “夏侯公子说有贵客在此,命我等好生侍奉。”

    “伺候贵人高兴了,能领不少赏钱呢。”说罢,便要朝二楼而去。

    金肩低声道:“想必是夏侯祯弟弟的安排。夏侯祯用兵如神,他的弟弟则是个酒色之徒,最喜结交权贵。”

    芊芊与巫羡云对视一眼,芊芊道:“我想到法子了。”

    片刻后,两个舞女被“请”到了房间里。她们掂量着那厚厚的钱袋子,脸上恐惧褪去,稍露满意之色。

    金肩扮成舞女虽能蒙混过关,但那僵硬的肢体,看得两个舞女掩面吃吃而笑,摇头道,“不成不成,定会露馅。”

    “倒不如这位娘子去呢,”舞女打量着芊芊的身形,“保管扮上啊,叫那些臭男人移不开眼去。”

    巫羡云皱眉:“不成。”

    芊芊与他对视,片刻后,巫羡云叹气:“方才看到隔壁铺子有售卖脂粉,我去买些回来。”

    须臾之后,芊芊手里攥着那片薄软的布料。

    这真的是衣服吗,细细的带子和一两片布料,能遮住什么?

    好在裙子够长,足以掩盖脚踝上的胎记。

    无可奈何,她很快换好衣物,散下长发,抱着琵琶,缓步从屏风后转出。

    刻意画了浓妆,面纱一戴,便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金肩,也难以认出她来。

    就是这一身……

    酥.胸细腰翘臀。

    乍一看,好个尤物似的异域舞娘。

    第45章 045

    045

    酒香四溢, 笑语盈盈。

    祝拂雪侧躺在软垫上,剑搁在一边,手搭在膝头, 他的坐姿狂放不羁, 透露出一种对世俗礼节的漠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谢不归。

    男子脸容胜雪, 浓睫低垂,坐姿端正,脊背笔挺, 透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

    夏侯祯首先向着谢不归举杯,随后又转向祝拂雪,满面笑容, 仿佛他才是这场宴会的东道主一般。

    “来, 毕贤弟, 拂雪兄。幸会幸会。祯敬二位一杯。”

    祝拂雪与他多年好友, 只随意地举了举杯, 送到口中一饮而尽, 谢不归则是以礼相待, 酒杯沾了沾唇便落下,对这杯中之物并没有展现出太大的喜好,整个人淡若霜雪。

    “恕罪恕罪, 本公子来晚了, ”

    突然,一声轻佻的笑声传来,门被推开, 随后走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手摇折扇。

    与风声、雪声一同扑向席间的, 是浓浓的脂粉香气。

    夏侯虔身后,跟着数名美人。

    有从府上带来的女婢,也有临时召来的艳伎。

    浓妆丽服,逞娇呈美,款款走入后,一个接一个盈盈下拜。

    “奴家见过各位大人。”

    美人们莺声燕语,善歌善舞,专为这场男人的酒宴,增添一抹靡靡之音。

    “虔弟。”

    夏侯祯面色微沉,语气透露出不悦,他知晓陛下不爱女色,是以并未做这样的安排。

    夏侯虔却道:“偌大宁城,除了美酒一绝,美人,更是一绝。贵人远道而来,岂能不以最好的美人来招待?”

    话音落下,夏侯祯见陛下面容平静,并无不悦之色,别说不悦了,连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都没有,这位年轻有为的天子,似乎将喜怒不形于色这句话做到了极致。

    夏侯祯将目光放到了这些美人身上。

    人都已经来了,再轰出去总归不太好看,最重要的是,扰了陛下雅兴可就不好了。

    于是点头默许。

    夏侯虔合起折扇,拍了拍手,那些异域打扮的美人便开始走到场中,翩翩起舞。

    水蛇腰,勾魂眼。

    其中,一名戴着面纱的浓妆女子走向角落,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手中抱着一把琵琶,开始弹奏。

    她的眉眼被脂粉掩盖,几缕碎发挡住了神情,却有一股难以忽视的气质。

    她素白的指尖轻拨琴弦,那琵琶声如清泉般流淌而出,如同一缕轻烟缠绕着人的心房,每一次拨弦,都像是在灵魂上轻轻一触。

    夏侯祯听着听着:“这曲子似乎从未听过,倒像是某种地方小调。”

    他侧目看去,忽而一愣。

    “拂雪兄……?你这是?”

    祝拂雪手执杯盏,不由自主地坐正了身体,耳边乐声流淌,眼前的一切似乎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南照的山水与阿姐的笑脸。

    他心中涌出难以言喻的酸楚,待回过神来,已是泪满衣襟。

    面对夏侯祯的问话,祝拂雪并未回答,而是闷不吭声地喝起酒来。

    “你这女子,好大的胆子!”

    伴随一道厉声的呵斥,琵琶声急急一停,所有美人舞步骤停,趴伏在地,瑟瑟发抖。

    芊芊也不得不抱着琵琶,矮身下蹲,乌发顺着脸容披散,裙裾铺展于地。

    脚步声踢踏,须臾,一道严厉的叱骂声从头顶传来。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琵琶女。如此喜庆佳节,宾客满座,你竟敢弹奏这般哀思之曲,是故意要搞砸这场宴会吗?!”

    他严厉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数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夏侯虔和那柔弱无依的琵琶女。

    夏侯祯更是一惊,立刻站起身来,他这弟弟实在是过于无礼了。

    贵客都未出声,岂能公然打断宴会,擅自喧哗?

    真是仗着夏侯府如今满门恩宠,无法无天了,他立刻看向白衣郎君,正欲开口。

    对方却竖起手掌,示意他不必开口,乌黑的眸子如同浸在水中的墨玉,盯着那一幕,探不出是何情绪。

    琵琶女并未抬头,也未发一语,她低着脑袋,发丝沿着两肩滑落,若隐若现着霞光若腻的肌肤。

    “是个哑巴?”

    夏侯虔没耐心跟一个哑巴纠缠,冷哼道:“换一首《情丝绕》。好好弹。”

    他阴恻恻道,“弹不好,爷扒了你的皮。”

    《情丝绕》乃是宁城勾栏瓦肆中,有名的淫.曲,夏侯虔带着数名婢女而来,意图昭然若揭,只是摸不准那位贵人的喜好,怕搞砸了此事,若是能热热场子,也好让之后的献美顺理成章一些。

    琵琶女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她低头调整着琵琶的弦,款款起身,就在她坐回凳子上,要继续弹奏时。

    夏侯虔突然道:“你是垆月楼的妓.子?怎么,爷之前从没见过你。”

    他目光滑落在女子被衣裙过于贴身的布料包裹,而勾勒无遗的酥.胸,纤腰和玉腿上。

    如此身段。

    看着脸生,应该是新来的。

    多半还是个雏儿。

    “抬起头来。”

    他漫不经心说罢,趁着琵琶女略略抬起眉眼,突然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纱。

    果然是个哑巴。

    被他扯开面纱也不吭一声,身子微微后仰,蜷曲的长睫轻颤,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惊乱。

    夏侯虔阅美无数,岂会看不出这浓妆艳抹下的真容是何等绝色?

    若是他哥那样持重端方,不纳二色之人,或许就会轻易被骗了去。

    如此不愿展现真容于人前,只怕是被楼里逼迫着来的,多半是个生嫩的雏.儿,他眼底顿时泛起几分兴味。

    “这琵琶女倒是有趣,弹两首曲子实在是糟蹋了。”

    芊芊如何听不出那话里的意味,陌生男子打量的目光像是黏糊的鼻涕虫,对方声音微哑,闷着急不可耐的色.欲。

    “来,坐到爷身边来。今晚,就你伺候爷了。”

    他扶起她的身子,强硬地把她往座席上带,突然脚步一顿,往某处看去。

    “毕大人可是喜欢?”他语气有几分试探。

    白衣郎君脸容冷漠,目光划过女子浓妆的脸,不感兴趣地移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