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作品:《今天和林老师贴贴了吗

    她怔怔啊了声:“什么说啥,你们不是读书太累了放松一下五官吗,我也跟着松快松快。”

    三人一阵闹, 远远见林老师从拐角处现出了身。沈忆然的表情愈发活跃, 伸长脖子拱了拱安鱼信, 又跟林老师远远打了个招呼,拽起宋迟一溜烟跑了。

    安鱼信:……

    很好,明天就冲到沈忆然女朋友面前告状,告她个乱磕cp。

    她看着女人朝着自己缓缓走来,走到自己跟前,搭上了自己的肩:“回家。”

    ——

    青春期的小女孩平日疯起来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面对心上人时总是容易退缩,明明在白天给自己鼓了千遍万遍的劲,打了千遍万遍的腹稿,那一刻真正来临时,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还是说不出口。

    安鱼信磨磨蹭蹭,先在自家浴室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出来时爪子都皱起了一层皮;又在林溪桥屋里的书桌上霸了半天,写了三章五三。

    林溪桥凑过去看,满纸满页都是小球小杆小绳,不由得提眉看向讪讪笑着的女孩:“你还大晚上写物理?你不都会么?又不是今天的作业,写它作甚。”

    安鱼信喉咙滚了半天,最后说:“写这个不用思考,我写来放松放松。”

    这话被吴雁听到会被打,被周寻听到会鬼哭狼嚎,被沈忆然宋迟听到会半夜不让她睡觉。

    还好她面对的是林溪桥。

    “怎么了?紧张了?”林溪桥背过身松松靠上书桌,低头轻笑,“紧张的话,就缓一缓再说,若是真的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你自己调整好状态就好了。”

    “我要说的。”安鱼信垂头看着在题干里做匀速直线运动的小球,半晌,抬起头:

    “上床再说。”

    林溪桥听罢帮她合上了五三,赶着她上了床:“现在熬夜都成习惯了是不是,一天比一天睡得晚。你再磨蹭一下,今晚别想睡觉。”

    安鱼信坐在被窝里,摸摸枕头,把它拽起来抱到怀里。

    身旁的床铺轻轻陷下去了一点,连带着自己坐着的位置也往下陷。林溪桥上了榻,也拉起被子盖上了腿,关了大灯,只剩床头灯柔柔亮着。

    “说吧。”安鱼信听见身侧人沉沉开口,“什么事,惹得我们安大学霸上课魂不守舍。”

    床头灯挂在壁上,投下了暖黄的光,把蓝色的被子照得没有那么蓝了。

    安鱼信眯眼抬头看了半晌,忽然觉得那光有些刺眼。

    有些话,似乎在黑暗里才有勇气说出口。

    灯的开关在林溪桥那一侧。安鱼信懒得开口让老师关灯,而是直接翻身趴到了老师腿上,伸长胳膊恰恰好摸到开关,啪地一声干脆利落。

    趴上去很容易,重力作用下只要身子往前倾,自然而然便倒在了女人腿上。

    直起身子却要费些力气,要反重力做功。

    她想爬起来,却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撑手,眼睛又没适应黑暗,跟瞎子似的胡乱摸了半天,听到耳畔传来一句“别动”。

    声音圆润,却克制着没有起伏顿挫,像是不小心掉进刺骨海水里的旅人,冻得发冷渴望火炉,却只能克制着用先冰冷的雪把身子搓红。

    她听话地停下了动作,被那人扶着肩膀抬了起来,放回了一旁的床铺。

    “不想说了,想睡觉了?”那人问。

    安鱼信没有钻进被窝躺下,而是靠着床头。听林老师如此说,便摇摇头:“说完再睡。”

    身侧人嗤了声,笑着说:“那今晚就别睡了。”

    安鱼信没有接话,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半晌,又挪了挪。挪到胳膊轻轻碰到了一片温热的皮肤,俩人虚虚相依。

    她呆了半天,身侧人没有催。她又把碰到的那只胳膊抬起来环住了自己,靠到那人怀里。

    女人的胳膊紧了紧,片刻又放松下来,搂着她的腰拍了拍。

    她打了个激灵。

    她问:“我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吗?”

    身侧人轻轻嗯了声。

    安鱼信往下滑了滑,把头覆上一片精致的锁骨。

    那人靠在床头松松坐着时,领子会往下滑一些,那片锁骨就露了出来,被深秋的寒意浸得有些凉。

    她闭了闭眼,说:

    “我喜欢你。”

    ——

    安鱼信想过无数种铺垫,临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想,说那么一大堆表达同一个意思,她说着累得慌,对面听着也累得慌。

    上床前刷了那么多物理题,大部分小球都在做直线运动。

    直球是个好东西。既然开了球,不妨直来直去。

    她希望老师也能直来直去。

    要是拒绝就拒绝彻底,不要再给她留希望了。

    话出口,身侧人的胳膊明显僵住了。那人呆了半晌,终是没有把手从自己的腰上挪开,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枯坐。

    安鱼信没敢抬头去迎那双桃花眼。

    她垂着头,兀自开口:“其实你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我喜欢你。”

    腰上的手又往里拢了拢,安鱼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裹进了温软的怀里。

    但那人出口的话却很冷。

    林溪桥说:“我不知道。”

    第39章 眼泪

    安鱼信想说你撒谎, 你什么都能看出来,我到后来一点也不藏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无非是不想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