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品:《师姐空有无边美貌

    他们之前对换过神识,按理瑶持心如果想,是可以和他在灵台上交流的,可从开始到现在,无论他说过什么,师姐始终没有给出一点回应。

    她在想什么?

    奚临:“打开灵台,师姐!”

    “师姐,开灵台!”

    “瑶持心!”

    大师姐已经硬抗了两道雷霆,自白燕行出手后,她基本就成了单方面挨打的那个,不是满场逃窜,就是满场乱滚,地上让她砸出来的坑都有五六个。

    明眼人都瞧得出她身上的伤越添越多,林朔在一旁看得渐渐烦躁。

    “大比不是还有我么,又不用她去打排名,至于这么拼命吗?”

    “会不会是因为掌门亲临。”

    怀雪薇担忧地望了一眼高台,“她不想瑶光山丢丑,所以能在剑修手底下多撑一点是一点。”

    “丢丑就丢丑吧,她也不是第一次丢丑了。”林朔不住地用手指点着臂膀,“现在想起来要脸做什么,早干嘛去了!”

    折了琼枝的瑶持心此刻只剩下四件法器可用。

    她迎战格外认真,这辈子从没这样认真过,而今天的“元老”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强敌当前,异常的安分,比平日修行时展现出的威力都要大,无比配合她,简直天衣无缝。

    可惜即便这样天衣无缝了,瑶持心依旧没能伤到白燕行一根汗毛。

    她打得精疲力尽,伤痕累累,可她就是不认输。

    时间一长,连白燕行也逐渐忘记自控,剑修多好战,而他原本就是武痴,一旦沉入战局里,很难不全神贯注于剑意之上。

    雷霆当头挥下的那一剑,任谁都看得出下手重了。

    怀雪薇脱口而出:“持心!”

    大师姐又一次给断峰台添了个新坑,砸得掷地有声。

    近处某个剑宗的门徒对此懒洋洋打着呵欠,乏味道:“唉,不行啊那个驭器道,比白师兄差远了。”

    他话音没落,耳边倏忽听到一点细响,像何物碎裂的动静,余光才一偏转,只见两道阴恻恻的目光杀气腾腾地盯了过来,那面容冷肃的青年松开五指,被捏成了齑粉的灵石簌簌落下。

    门徒顿时就闭了嘴。

    “剑修的威压也太强悍了。”

    “挨上一剑,别说普通修士,我看连丹修都要疗愈好一会儿才能恢复。”

    “师姐和他打了那么久,不要紧吧……”

    奚临仰着头,视线一错不错地紧紧注视着高处浓烟里的人。

    瑶持心从自己新鲜砸出的龟裂里扶着腰站起来,她现在周身都是伤,已然分不清痛感是自何处发出的,雷霆的余威滋滋淌过全身,耳鸣和雷电一并响在耳畔。

    快要失聪了。

    大师姐几近力竭,感觉若是眼皮多闭一阵,下一刻就能睡个天昏地暗。

    可是不行,还不是睡的时候。

    瑶持心咬破了舌尖,在摇晃得行将一头栽地之前,强逼着自己钉死在原地。

    她对白燕行放了话。

    只要她不倒,就不算输。

    还好。

    瑶持心连着调整了好几回,混着满腔的铁锈味,总算让视线恢复清晰。

    没问题,意识尚且清明,至少能保证她画出的阵法不出错。

    除了当初被一群外贼追着打,瑶持心很少这样疼过。

    她在钻心刺骨的遍体鳞伤里听见灵台上奚临沉厚干净的嗓音,几乎是用和她打商量的语气。

    “认输吧师姐。我知道你想赢他,我们之后再练,会有机会的。”

    瑶持心仍没有回应。

    她摸到指上的无极戒,用力攥了攥。师弟毕竟容易心软,又还太生涩,哄人的话一听就露馅。

    她暗道,“有没有机会,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从始至终瑶持心就知道她不可能打得过白燕行。

    但只要她挨的揍越多,她被打得越惨烈,往后才越有可能借此作为两派结仇的契机,她才好顺理成章地去找瑶光明拉开与剑宗的距离。

    苦肉计当真经久不衰。

    就是好疼啊……

    说不出为什么,奚临声音响起来的那一刻,瑶持心无端觉得心头一酸。

    前一次临死前是被雷霆一剑穿心。

    想不到来了这辈子没几日,还在被他的剑追杀。

    白燕行……

    奚临没等到她的回复,却分明看见场上的瑶持心抬手捂住半张脸,有个极不起眼的,拂拭的动作。

    白燕行轻轻怔忡了一下,而对面的人拂袖一抬,指尖的湿意很快被灵气的劲风吹散,踩着脚下浮起的法阵兜头朝他连射了几箭。

    直到箭矢逼近面门,他似乎才回过神,挥剑挡开了那顶级仙器的锋锐,长臂一扬,直指朝他奔来的瑶持心——

    雷声长啸的剑尖行将落到她头顶,长弓是挡不住玄铁的,那咆哮的电光清清楚楚地闪在她星眸上。

    千钧一发之际,斜里一只苍白的手从袖袍里伸出,举重若轻地握住了那声势滔天的雷霆剑剑身。

    与此同时,瑶持心感觉背后忽然有人摁住了自己的右肩。

    余光里漆黑的衣袍迎风滚动,隐约是殷长老兜帽的一角。

    玄武长老一条胳膊空手接白刃地扛着白燕行的剑,另一手半揽半拦地扶着瑶持心,从他那罩着头脸的大黑袍里传出一字一顿的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