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道:“知仁说他家只有他自己,难道……”

    再加上刚刚的事,很明显是有关于父母的词汇让他应激,这么一结合,答案就显然易见了。

    “他的父母……”幸村精市虽然早有预料,此刻也不免叹了口气。

    “嗯。应该已经……”去世了。

    空气凝固下来。

    片刻后,少年们愤怒地声音响起:“这些人……不可理喻!”

    “景吾?你们不用比赛吗?”

    秋成知仁茫然地与迹部景吾对视,然后手里被塞了一罐温热的奶。

    “啊嗯,暂时不需要本大爷出场。”

    迹部景吾紧蹙着的眉头能夹死一个苍蝇,上上下下打量了秋成知仁一会发现没什么异常才放松了神情,回答道。

    他们冰帝的比赛虽然也在第一场,但迹部坐镇单打一,对手的实力也不需要他一直在场内盯着。

    比赛开始前,爱凑热闹的向日岳人一听另一个入口处出现了冲突,就像加了自动导航的核弹一样飞了出去,片刻后像个火箭炮似的发射回来,忍足侑士还没来得及开口调侃两句,就听见他非常大声地喊了一句:

    “迹部!知仁被欺负了!!”

    向日岳人挥了挥拳头,义愤填膺,“他们的对手让他回家找妈妈!!”

    迹部景吾的神色霎时冷了下来,冰帝各成员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这是……”刚入部的凤长太郎不太清楚原因,小声的询问宍户亮。

    而入部时间久、与他很熟悉的二年级前辈倒是对秋成知仁的家庭有些了解,宍户亮叹了口气,“知仁的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啊……”凤长太郎瞳孔猛的紧缩。

    “那他们也太过分了。”日吉若紧皱着眉。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看著明显心不在焉的迹部景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过去吧,这里我看着,我会和教练说的。”

    “就是啊迹部,你快去吧,不会有让你上场的机会的。”向日岳人也推了推他。

    迹部景吾猛得站起身,朝他的队友们点点头,捞起外套就快步走了出去。

    很顺利的逮捕了秋成知仁一枚。

    “……啊。”秋成知仁意识到了迹部景吾匆匆忙忙赶来的原因,眼里流露出动容。

    “景吾,我没关系的。”

    栗发的少年眉目低垂,嗓音平静。

    那些噩梦一样的记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却在一晚又一晚的梦境中加重,早已扎根血肉、深入骨髓,变成不可明说的禁忌。

    但……

    每每他想起小时候从梦中惊醒之时,迹部铃绪会第一时间察觉,坐在床边捂住他的眼睛,那双温暖的掌心带有些薄茧,为寂寥又恐怖的深夜里增添了无数的安全感。

    想起刚去英国时他才七岁,几乎丧失了大半的语言功能,是迹部景吾半步不离,将屏蔽在他头顶的乌云驱散,阳光打着旋儿照了进来。

    所以没关系的,不需要为我担心了。

    他离开父母的怀抱七年了,现在已经长大。

    被精心呵护的花盛开,如今,也有能力自己走到天空之下了。

    “……”

    迹部景吾一声不吭,看着幼驯染低垂的眉眼,好气又好笑。

    他想起开学发现秋成知仁去了神奈川之后和母亲的那通电话:

    “没有监护人的签字,学校会放他走吗?母亲,你让知仁自己一个人去神奈川?”

    迹部景吾压抑着烦闷,手不自觉地叩着桌子,“你明知道他……”

    “我知道的,景吾。”迹部铃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点失真,“虽然这是他母亲曾经留下的话,但是我也赞同,毕竟,我们没法护着他一辈子。”

    “为什么不行,本大爷可有这个能力。”迹部景吾反驳道,“只要他想……”

    “万一他不想呢。”迹部铃绪出声打断,放柔了声音,“景吾,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折翼的雏鸟如今已经重新长出来翅膀,我们只能为他搭建一个随时可以回归的巢,”

    “却不能禁锢他飞翔的权利。”

    无论道理说了多少,迹部景吾心里还是不痛快。如果要忍足侑士评价,那就是很典型的老父亲思维,送孩子去远方上大学时一边不舍一边骄傲。

    老父亲惆怅,恶狠狠地揉乱了秋成知仁的头发,惹得少年一脸茫然。

    “……有什么事给本大爷打电话。”迹部大爷别别扭扭,“实在不行,回来冰帝也可以。”

    实在不行就养着呗,那怎么了,他有本事能养他一辈子凭什么不能养?!

    第23章

    等到秋成知仁回去的时候,第二场比赛都结束了。

    丸井文太吹着泡泡糖,挥出最后一拍,球似闪电滑过球网,落在对面的赛场上。

    而对面叫嚣着要零封立海大的选手连接球的力气也没有。

    不但一场比赛下来一分没有拿到,甚至此刻连人都是一个仰躺、一个跪坐在地上,汗水像不要钱一样大滴大滴地往下砸,眼里充斥着深深的恐惧。

    场面一瞬静寂无声,只余他们大口大口地呼吸声在耳畔,震耳发聋。

    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立海大能被称之为王者,因为他们的实力无可匹敌。

    可惜,为时已晚。

    “咦,这才过去三十多分钟吧。”秋成知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出了一声感叹:“不愧是丸井前辈和桑原前辈!”

    一旁的仁王雅治听着挑了挑眉,“puri,只夸他们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我和比吕士可是也很强的。”

    秋成知仁赶忙补上:“对对!仁王前辈和柳生前辈也特别厉害!!”

    “喂喂,仁王,你真是……”

    虽然刚结束了一场比赛,但连汗都没出多少的丸井文太下场就听见了这一句,凑过去狠狠压着仁王雅治的脖子一通乱晃。

    “puri……快放开我啊文太!”

    “还逗小后辈,幼稚死了!”

    丸井文太哼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了一块蛋糕递给秋成知仁,眼里满满的慈爱:“吃这个,知仁。”

    被前辈慈爱的目光闪瞎眼的秋成知仁:……

    他默默接过蛋糕,嗷呜一声啃了一口。

    单打三是柳莲二,眯眯眼的少年将视线投到了后辈身上,发现没什么异常后稍微放松了一下神情,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拎起球拍。

    既然后辈看起来没什么事,那么就该清算一下别的事了。

    他可是有点生气的。

    幸村精市稳如泰山地坐在教练席,抱着手臂与擦肩而过的柳莲二对视一眼,挑了挑眉。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柳莲二的数据网球实际上会对选手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通过他精密的计算,将对手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分析出来,就像笼罩在头顶无处不在的阴影,会给人一种密不透风的窒息感。

    如果没有强大的抗压能力,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

    很显然,对方没有。

    柳莲二没有回头看跪在地上大喊着要弃权的对手,只是走到选手席处听队友们的谈话。

    他们正在就“中午吃什么”这个问题展开激烈讨论。

    “……中午就要吃烤肉嘛!!”

    “烤肉有什么好吃的啦,拉面拉面……”

    “寿司!我投寿司一票!!”

    柳笑了笑:“今天的午饭拿社团经费报销,大家随便吃。”

    “万岁!!!!”

    切原赤也欢呼,丸井文太欢呼,秋成知仁弱弱地问:“所以我们吃……”

    “拉面!”

    “寿司!”

    “烤肉!”

    “可恶!”

    寿司派的切原赤也将矛头对准烤肉派,火花带闪电,“烤肉吃不爽啦,要等很久的,我们下午还需要比赛哎!!”

    “……”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的烤肉派不坚实拥护人丸井文太果断倒戈:“那就拉面或者寿司都可以。”

    “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拉面店或者寿司店吗?”烤肉派坚实拥护人仁王雅治反驳道。

    于是八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柳莲二。

    “据我收集的信息来看,是没有的。”

    柳莲二丝毫不意外,稳如泰山,说道,“好吃的烤肉也没有。”

    “唉——”几声叹气一同响起。

    “那个……”

    “这顿我请吧。”

    秋成知仁终于有机会插入话题中了,他举起了自己的卡。磨砂的卡面是纯黑色的,低调但奢华地印着金色的logo,在太阳下闪闪发光。比起一般的会员卡,这张的左下角还多刻了一个‘秋’字。

    “等会,那个是……”柳莲二一眼就认出了那个logo,迟疑道:“号称菜品味道全国第一、网上评分9.9,但难约程度也是第一的……?”

    “嘶——”切原赤也倒吸一口凉气,他曾经瞥到过这家店的菜单,后面缀着的几个零够他买一车拉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