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每次他稍微靠近一下大小姐,就算是靠近了0.01mm,身后都会有杀气传过来。

    曾经,他是不相信世界上有杀气这种东西的,但谁能想到,只是出门赚个外快,居然真的体验到了,这趟风,采的有点过值了。

    他满头大汗。

    可就算身后有杀气,工作也要做的啊!钱他可是收了的!

    他深呼吸,努力忘记、忽视、无视身后强大的存在感。

    然后差点被掰掉手腕。

    天地良心!他真的做到了无视身后,但他忘记了,身后绝对不会无视他。

    他只是在进行正常的教课啊!

    “甚尔,松手。”

    大小姐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原来这人名字叫甚尔,从进来到现在,做自我介绍的只有他一个人,真是隐隐约约的预感成功上线: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容易接近的人。

    大小姐倒是跟他打招呼了,可那种打招呼方式总让他幻视一些跟猫猫狗狗打招呼,不,估计还不如猫猫狗狗。

    这应该是对陌生人打招呼的态度。

    冷淡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嘛,总之,大小姐还是很有天赋的。”

    他看着大小姐画了一副……难以形容的画作后,看在金钱的面子上,他依然还是夸赞了。

    然后大小姐瞧了他一眼,以一种看傻子的表情。

    真城最高:……

    “重画,你接着指导。”

    真城最高:“好的。”

    大小姐把这幅画粗暴的扯下来,动作之大都惊到了在一旁的无辜漫画家。

    他看着这位不好接触的大小姐费力的把她之前的画作揉成一团,然后砸向了身后那个存在感极强的家伙。

    真城最高怀疑自己耳朵可能出现了点问题,他好像听见有人在笑。

    但他又不敢回头,他的骨头现在都是僵的。

    大小姐接着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对着她的画作使劲。

    他是上午来的,也就是说他还要在这里待到晚上,而这中间,他需要进食。

    身为人类需要进食实在是抱歉。

    真城最高纠结,他要怎么才能委婉的提出,他饿了这件事呢?

    他打算再挺一挺,就算他能忍住,他不信身边的大小姐也能忍受饥饿。

    他竖起耳朵,准备在大小姐肚子叫的时候顺势提出:‘我们去吃饭吧!’

    但是,就像他想的那样,身为大小姐,怎么会饿肚子呢,她总是有仆人来帮她解决这件事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会是那个叫甚尔的。

    谁能懂他看到这个应该职业是混黑的家伙穿上围裙的那一刹那,他脑子里的灵感都炸开了花。

    还是烟花。

    他蹲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冲击有点太大了。

    这难道也是金钱的力量吗?

    不,他坚持他最初的看法,这两个人绝对是其他关系!

    真城最高开始猜测两个人之间具体的情感流动方向,这算是漫画家一个小小的毛病,毕竟作品是要打动人心的,那平时观察人群也就成了必修课。

    他脑海里第一个剧本是纯情大小姐□□保镖。

    可一天下来,纯情大小姐立刻变为冰山大小姐。

    保镖更是展现出了家庭煮夫的架势。

    真城最高默默观察着。

    那个保镖居然还主动给大小姐吹凉食物,还喂到大小姐嘴里!

    一天没笑的大小姐还露出个笑脸!虽然是很小很小的笑!但也是笑!

    真城最高接着观察,他发现大小姐从头到尾其实在画同一个东西。

    他猜测应该是因为喜欢这东西,打算画一个最漂亮的出来。

    之后的用途他就猜不到了,其实到现在他都不太确定大小姐画的这到底是什么,他还不敢问。

    怕触怒自己的老板。

    万一这种级别的大小姐要告他,他会倾家荡产。

    那个存在感特别高的叫甚尔的家伙也凑过来,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的围在大小姐身边。

    他听见甚尔问:“你画的这是什么?”

    太好了,这也是他的问题。

    大小姐哼哼了两声。

    说:“这是水仙。”

    真城最高沉默,这原来是朵花,他是真的不太敢对大小姐的画作提出意见,所谓的指导也只是教导一些比较基础的东西,然后坐在她旁边看。

    所以说,这个钱他是真的赚的很不安心。

    不安心的同时又觉得很爽。

    因为工作内容过于轻松。

    除了总放杀气的家伙。

    甚尔接着问:“为什么要画水仙?”

    他记得她有枚耳钉就是水仙的造型,是因为喜欢那个设计师的作品?

    大小姐语气凉凉的:“我想画什么画什么。”

    天色暗掉之后,真城最高起身告辞。

    他今天的钱也顺利的结掉了,接下来就是希望他能成功且安全的走到家,不会发生什么麻袋套头事件,然后被抢走他的钱。

    但总之,今天好赚,各种意义上的好赚。

    伏黑玲子看着人走掉了。

    回身看看自己今天一天的成果。

    她笑笑。

    对着甚尔招手:“你过来。”

    甚尔走过去:“怎么了?”

    她拽下他的领子,贴在他的耳朵上。

    温热的气息就打在他的侧面。

    甚尔咽了咽,他什么都没想,这些控制不住的反应,时间长了,他也懒得去控制。

    甚尔听清了伏黑小姐究竟要干什么,他笑出声。

    怪不得找了一个会画画的。

    原来在这等着他。

    伏黑玲子一脸正经的问他:“怎么样?”

    甚尔当然答应,他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

    他将一堆乱糟糟的纸张都踢开。

    自己坐在椅子上。

    将上身的衣服脱掉。

    神色玩味。

    伏黑小姐深呼吸,她的心脏跳的有些快了,应该是灯光的问题,灯光有些暗。

    她的画笔第一笔落在他的脸上。

    水仙花其实是很可爱的,一朵又一朵,小巧的跟个玩具一样。

    他的视线盯着她。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呼吸都打在对方脸上、看清对方的皮肤纹理。

    甚尔抬起另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在她的耳根和脖颈的连接处缓缓摩擦。

    画笔落下的每一笔都有些痒。

    他的呼吸不定。

    偶尔还会眯起眼睛,仰起脖子,看上去像是在享受。

    第22章

    禅院甚尔从孔时雨那得到了一个消息。

    五条家的六眼神子被咒灵有计划有预谋的围攻了,五条家为了营救神子这一把送了不少精英,可谓是元气大伤。

    他勾起嘴角。

    漂亮的水仙花在他侧脸处美艳的绽放,根茎则顺着他的皮肤纹理一直向下,直到被衣服遮盖住,消失无踪。

    孔时雨当然也看见了。

    “你这是又染上了什么新爱好?”

    这里是一处他们经常见面的夜店,鱼龙混杂,人流量极大。

    而夜店的灯光是出了名的暧昧,照在甚尔的脸上,更显的那花过于妖艳。

    甚尔没有立刻回答,他也许是愣了一下。

    然后说:“这个爱好,看上去是不是很漂亮?”

    他笑的更是意味莫名。

    孔时雨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难道禅院甚尔这是惹上了什么诅咒师,着了道?

    他默默的拉开点距离。

    然后把话题拉回到正轨,他找甚尔是为了生意,最近五条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最开始说什么是咒灵长了脑子会人类那一套了,这几天让子弹飞了一会之后又变成了这事是其他几家弄出来的阴谋。

    总之就是一团乱麻。

    真的影响到他做生意了。

    禅院甚尔说什么也是禅院家的,万一知道点内部情报,他后面的钱途就好说了。

    孔时雨问:“你知不知道点什么。”

    他一身黑色大衣,带着帽子,甚尔则是一身高档服装,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周围简直可以说是一片真空地带。

    孔时雨发觉甚尔一直没回答他,他扭头看他。

    正好看到甚尔一脸专注的望着手里的酒杯。

    酒杯有什么好看的?

    他往后稍稍,也试图看看那个酒杯里有什么,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某个天与暴君的影子。

    孔时雨眯起眼睛,一定有什么是他没发现的。

    可无论怎么看,那个酒杯里都只能倒映出禅院甚尔一个人而已。

    他没出声,他怀疑禅院甚尔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他像是掉进了这个酒杯里一样,专注的不像话。

    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啊,除了他的纹身。

    孔时雨脑海里灵光一闪,难道真的是在看他的纹……不,人体彩绘?

    他翻了个白眼,在某人眼前打个响指,试图把已经丢了魂的甚尔召唤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