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如果我给你发信息，你会回我吗？”

    秦翡：“有空就会回。”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直接一点，知道人家有意思，他又不打算回应，吊着没意思。

    “程晋，过去了就过去了，喜欢这种东西，是可以放弃的，如果你对我是没得到的执念，那这执念除了让你自耗，没有任何意义。”

    “该放弃的就放弃，该止损的就止损，把目光放开一些，多看看别处吧。”

    他依旧希望程晋好好的。

    往后都顺顺利利，得志，自由，万事如意。

    程晋这样的家世这样的脑子，不缺前程，眼见一片辉煌人生铺开在脚下，实在没必要扎进感情这一块没苦硬吃。

    程晋脸上的笑容淡下来了。

    如果说秦翡不笑的时候，会显得有距离感，那程晋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冷峻，锐利，令人感到压迫。

    那双充满侵略性与穿透力的眼睛紧紧盯着你，让人喉咙发紧。

    但他此刻盯着秦翡，只是想把秦翡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寸皮肤，全都看清，像刻录一样，一厘厘印在眼底。

    “执念有。”

    “但我对你，从来不是得不到的征服欲在作祟。”

    “我知道曾经我做过的很多事，让你觉得冲动、不理智、拎不清。”

    “是，我理智不过你。”

    “但你看看我，你面前的我，也不是白痴一样的十七岁。”

    “你说喜欢这种东西，是该放弃就得放弃的，或许有道理。”

    “但要我说，喜欢这种东西，该不该放弃，算不算损失……”

    “秦翡，你从来没有像我喜欢你一样，去喜欢过一个人。”

    “所以唯独在这件事上，我比你有发言权。”

    第40章

    秦翡居然觉得程晋说得对。

    人不能超出自己的认知处境，去指教他人该如何选择。

    操，程晋真的长进了。

    以前被说了只会凶巴巴地瞪他，现在都能反驳得让他无法反驳了。

    top1藤校名不虚传。

    而且这话说得秦翡还是稍微有点小动容的，他正待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傲慢的，三分凉薄三分冷漠的声音，一听就不是普通人配拥有的声线，很贵，属于主角攻专供。

    那声音说：

    “非非，这就是你前男友？介绍一下啊。”

    因为秦翡的网名叫非羽，翡翡音调不够顺口，所以平日里有时也会有人直接叫他非非，梁熙就挺喜欢这么叫，但是莫宇驰很少有这么叫的时候。

    但是现在出声的人就是莫宇驰。

    这大少爷怎么还真下来了。

    秦翡没有转过头，莫宇驰已经走到他身侧，以一种剔骨刀式的，掂量的目光，冷冷打量着站在对面的程晋。

    程晋也已经把视线从秦翡身上收了回来，转移到莫宇驰身上，如果说莫宇驰的眼神是刻薄的刀，那程晋的眼神就像是看到天敌的狼兽，凶光凛凛，秦翡怀疑程晋是不是想要扑上来把莫宇驰撕了。

    秦翡：？

    呃，不是，你俩没仇没怨吧，怎么对视一眼搞得像下一秒要就地开打似的。

    他不动声色换了个站位，侧半边身隔在了两人之间，打断了这种火花带闪电的对视。

    “这是程晋，我高中同学。”

    “这是莫宇驰，我大学同学。”

    他话音刚落，两道声音同时前后夹在他耳边：

    “我对你来说就只算一个高中同学？”

    “我对你来说就只算一个大学同学？”

    秦翡：“……”

    行。

    “这是程晋，我高中的初恋。”

    “这是莫宇驰，我最好的朋友。”

    前后俩人不吭声了。

    程晋在甜蜜回味这个称呼。

    莫宇驰在惊讶让程晋甜蜜回味的那个称呼，惊讶完之后，就是一股邪火涌上来。

    秦翡的初恋？就凭这家伙？

    在莫宇驰的认知里，秦翡就不是一个对谈恋爱这种东西会感兴趣的人，他觉得秦翡大概率根本不会谈，小概率谈了也是随便谈谈，那种生活之余的调剂品，比他好点，但好不多。

    秦翡怎么会有初恋？

    什么人配被秦翡当作初恋？

    就面前这个看起来有点钱有点脸，但眼神跟个野狗似的，一看就是上头了就爱发大疯，冲动野蛮不受控的程晋？

    秦翡怎么看得上这种人？

    莫宇驰有点想上手去把程晋撕了。

    好巧，程晋也有此意。

    秦翡有点受不了这种窒息氛围了，他给了莫宇驰一手肘：“不是要我介绍？对我介绍的人你就这个态度？”

    莫宇驰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态度挺好啊。”

    又没上去打他。

    大少爷似乎恢复了智商水平，先一步对程晋开口道：“不好意思啊，我还挺惊讶的，以前没听非非说过你。”

    程晋也笑，相比起莫宇驰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被嘲讽了的笑，他的笑容弧度正常很多，只不过眼光沉沉的。

    “朋友么，没听说过这种事很正常。”

    莫宇驰看向秦翡。

    秦翡：“……”

    救命，程晋好会挑衅莫宇驰。

    这话按理来说也没错，朋友之间聊朋友之间的事，除非很爱说感情事的，不知道对方感情经历过往很正常，尤其男生和男生之间，会聊这种事情的还是少数。

    但莫宇驰一向自诩为秦翡最好的朋友，是比秦翡的对象都拥有优先知悉权的存在——如果秦翡有对象的话。因为莫宇驰自己向来就是把秦翡放在恋爱对象之上的。

    他大多数事情都不会对在谈的对象说一个字，但如果对秦翡，他都会说。

    秦翡其实也大多数事都会跟莫宇驰说一嘴，但是，拜托，程晋这都多少年前的老粉历了，他自己都快忘差不多了，这不刚遇上。

    “我跟你说了啊。”秦翡理直气壮，“刚刚。”

    莫宇驰呵笑了声，也没显出被激怒的神色，反而又对程晋道：“你不是b市人吧？难得相遇，应该一起吃顿饭，晚上吧，我做东。”

    秦翡很想说你乱摆什么谱，晚上有事要干的，耽误了这一个多小时，下午估计都不够忙。

    但是这话莫宇驰既然已经说出去，他不可能来一句不行我们还是不请你吃了我们有事，这么没情商的事秦翡做不出来。

    但他又是真不想在刚跟程晋说完那些话后，又浪费时间去和人吃饭。

    所以纠结一瞬之后，秦翡冒出来一句：

    “我有点事就不去了。”

    “要不，你俩去吃？”

    莫宇驰：“……”

    程晋：“……”

    好在，大概是由于秦翡这句神来之语，最后程晋拒绝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程晋说。

    “我就住在小翡家对面的酒店，会待一阵，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们吃饭。”

    也好，他单独约秦翡估计还约不出来，有现在这么个口头约定，不管莫宇驰这人有多碍眼，好歹多了个约秦翡的由头。

    呵呵，朋友。

    什么朋友会对朋友的初恋敌意这么大？

    程晋突然想通了什么。

    秦翡不想谈恋爱。

    但秦翡看起来不介意有莫宇驰这样的朋友。

    连初恋是谁都想管，管了还不见秦翡生气的朋友。

    哦……

    那他也可以先当秦翡的朋友啊。

    程晋的笑容变深了些。

    追求者的邀约容易遭拒，朋友的邀请总可以吧？

    莫宇驰看着他的笑容，看着他看秦翡的眼神，只觉得越看越刺眼，越看越扎眼。

    在三人告别，莫宇驰随着秦翡转身离开时，他几不可察地慢了一步，回过头来，用一种很低的，确保秦翡听不到的，几乎只有口型的声音，对站在原地的程晋说——

    “别痴心妄想。”

    程晋的视力很好，分辨力也很好。

    曾经他能远远分辨出秦翡的一句“过来”，如今自然也能一眼看出莫宇驰说的那五个字是什么。

    他依旧在笑，薄唇微挑，同样回赠了五个字给莫宇驰。

    程晋说的是：

    “怎么，你嫉妒？”

    第41章

    秦翡和莫宇驰一起上了楼。

    莫宇驰的这间公寓离秦翡住的那边很近，就两条街，这附近的几个精品住宅区都是同一家开发商，开发商又是靠莫家吃饭的人，所以莫宇驰在这一片地区内有一堆房产。秦翡当初就是从中挑了一处来住，莫宇驰原本是不住这边的，不过后来为了找秦翡方便，就干脆也从大别墅搬到了这间校附近的小平层。

    大少爷嘴里的小平层，在普通人看来可不算小，将近三百平。

    他们保持着沉默进了门，秦翡去厨房里敲冰块儿——咖啡不冰了，他喜欢喝冰的，回到客厅就见莫宇驰还坐在那儿沉默，也不去书房干活，不知道在专注地沉思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