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可是我们从小生活的家啊!”

    鸣人语气真挚,他对团藏的事很不喜欢,然而他觉得佐助叛逃生活绝不会好。

    木叶再如何,也是自家。

    他愿意信任三代爷爷的保证。

    木叶的人都在争相拉回佐助的心,什么叛逃,什么疑云此刻都不重要了。

    他们许诺给佐助此刻急需的庇佑。

    “佐助君,你真的相信木叶的保证么?”大蛇丸轻笑道,“他们纵容团藏时,大概对外也是这样信誓旦旦。”

    “而且老头子敢保证,如果团藏犯了重罪一定会处死他么?”

    佐助看向三代。

    三代居然语塞,犹豫了一瞬。

    大蛇丸立刻道:“看,他迟疑了,不过是虚伪罢了。”

    “大蛇丸!”自来也怒道,“佐助你不要被他欺骗,他只是想夺舍你的身体!”

    “不是哦,我一定会全心教导佐助君。”

    大蛇丸眼中闪烁着奇异的神采:“佐助君,你未来的观点我非常、非常喜欢。”

    “如果是你拥有的那份力量,或许真的能给忍界带来变革。”

    “比起宇智波,我还是更憎恨这个一成不变的腐朽忍界。”

    “佐助君成长后的价值,远远胜过一副年轻强大的躯体容器。”

    少年警惕地审视着面前不同的面庞,以及同样的,对宇智波力量的垂涎之心。

    这里面或许只有吊车尾对他的关心是最真挚的。

    但自己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廉价的关心。

    宇智波鼬静静看着这一幕,居然没有出声打断,不知是杀意已决,还是依旧在回味天幕信息。

    “鼬,坚持住。”鬼鲛以为他心里难受,便拍拍他肩膀。

    “你这弟弟确实留不得。”

    他打抱不平道:“哪有哥哥尸骨未寒,就和嫂子勾搭不清的道理!真是品行低劣!”

    黑发叛忍神色平静冷淡。

    其实他只是在给佐助思考的时间,希望他能主动回归木叶。

    从天幕佐助和春奈的反应来看,宇智波鼬猜测他们必然是得知自己卧底真相,因而如此愤怒悲伤。

    这让他欣慰又有些伤感。

    回去吧。

    他在心中对佐助说道,木叶才是他们这些忍者的归宿。

    宇智波鼬并不值得你们如此牺牲。

    那些激进的变革忍界秩序……怎么可能实现?

    佐助和春奈需要面对的黑暗与阻力必然是难以想象的大。

    他不希望他最重视的人吃苦,尤其是因为他而吃苦,他只愿意自己背负一切。

    佐助只需要按照他规划的路线,作为英雄耀眼骄傲的活下去就够了。

    至于她……

    鼬的目光再度看向人群当中的少女。

    由于叛逃的缘故,春奈也受到许多关注。

    只是由于春奈战力没有佐助那么出众,与木叶又没有尖锐矛盾,大家暂时顾不得挽留她。

    唯有名叫漩涡鸣人的九尾紧紧抓住她的手,似乎生怕她飞走。

    宇智波鼬能看出鸣人对她的重视与深厚感情,而少女同样没有挣脱。

    是了。

    似乎那个金发少年也与她拥有未来。

    并且那个未来,远比同自己的更加幸福光明。

    ……也挺好的。

    少年的目光如隐晦细雨,轻轻落在她及肩散落的发丝。

    此刻他坦然等待佐助等人的争执与决断,因而居然得到少许的平静时间。

    于是重逢至今,宇智波鼬第一次得空能够仔细观察她的变化。

    不是敌人,不是叛徒,不是被畏惧者,而是曾经的故人身份。

    少女浅褐发刚刚及肩,发梢毛糙散乱着,似乎又是自己胡乱修剪的结果。

    模样看起来很有几分可爱。

    她的头发又长长了啊。

    少年的脑海不期然浮现某个过往瞬间。

    那个朦胧的,檐下的细雨天。

    女孩发丝在苦无间斩断,拂过指尖时的毛茸茸感受。

    宇智波鼬并不在意那名暗部的恶言,所谓他尸骨未寒,春奈便与佐助在一起的事。

    倒不如说佐助能愿意照顾春奈,反倒让他放心。

    佐助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春奈和他在一起,同样能够获得幸福。

    是的,宇智波鼬从没有恋慕过任何女性。

    但这个世界上,唯有春奈……

    他由衷希望,少女能够获得她所渴望的,平静而安稳的人生。

    这是宇智波鼬黑暗卑劣人生中,为数寥寥的沉默愿望。

    木叶村外。

    春奈两人已经甩脱追踪者。

    “你身上的幻术后遗症太重了,暂时不要参战,等恢复了再说。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说这句话时,佐助扶着春奈。

    女孩精神受伤太重,即使不喜欢和他身体接触,也不得不依靠着他。

    宇智波佐助攥住了春奈的肩膀。

    这是他第一次能这样光明正大地碰触她。

    相比三年前,虽然她年岁依旧更长,可佐助站在她面前也终于高出一截。

    不止更高,体型也更大一圈,有了能将她覆盖的体型差。

    也是此时少年才发现,春奈体术尽管可谓当世顶尖,肩膀却意外的单薄,有纤细突出的骨骼感。

    佐助指腹无意间轻轻摩挲过她纤细的肩头。

    这种变化缘于她瘦了许多。

    是因为……鼬的死吧。

    春奈随便佐助碰。

    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眼瞳,大概是知道她心意,佐助还没有关闭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在少年眼瞳繁复的纹路中,她能寻到鼬的影子。

    真好看。

    “你融合的很快。是一杀死他就立刻移植了眼睛么?”

    “……嗯。”

    “他死得时候痛苦么。”

    春奈终于问起了鼬的死亡经过。

    她并没能见到鼬最后一面,因为那个时候她正被鼬的幻术困住。

    鼬不希望她打扰兄弟之战,大概是因为担心她一脚把佐助踢死吧。

    也只有现在冷静下来,彻底接受他死亡的事实,她才能忍住杀死宇智波佐助的冲动。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少年嗓音有些干涩,他讨厌别人提起鼬的死。

    唯独春奈例外。

    因为他亲手杀死了鼬,她的爱人。

    每当对上女孩清冽平静的眼瞳,他都感到强烈的罪恶感。

    在春奈面前,宇智波佐助永远无法傲慢地仰起头。

    这件事他必须感谢兄长。

    是鼬留下了这双眼睛,所以他才能借以兄长的目光注视她,因而维持最基本的平静。

    “他的瞳力当时几乎半分不剩,最后只来得及演示须佐能乎的用法,帮我铲除大蛇丸……”

    最终佐助还没来得及将刀剑捅入兄长心脏,鼬便力竭而死。

    然而移植这双满含鼬悲愿的眼睛,亲自感受万花筒写轮眼的强大后,佐助才知道鼬到底牺牲了多少。

    三勾玉写轮眼怎么可能战胜万花筒写轮眼?

    自己当时甚至连须佐能乎是什么都不知道!

    鼬就是在求死!

    “你应该把团藏留给我。”佐助轻声道,“我会给他最【痛快】的死法。”

    春奈却没有继续聊仇人之死。

    “鼬的死,我也是帮凶。”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谎话,我也和鼬不一样,所以我提前把这些和你说清楚。”

    少年握住她肩膀的手陡然一紧。

    春奈没有揣测佐助的心思,只是自顾自道:“我与他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对我用了十年的月读。”

    月读是鼬万花筒能力,最强幻术,相当消耗瞳力。

    整整十年。

    在鼬后期接近失明的情况下,消耗的瞳力可谓将他直接逼近失明。

    想到鼬当时强忍虚弱的样子,佐助蹙眉:“你们交战了?”

    鼬是极尽痛苦地死去的。

    他不该在与自己的决战前,还承受那么惨重的消耗。

    “或许吧,他在模拟我在他死后会做什么,想要让我乖些……他总是想让我乖一点。”

    少女声音渐渐缥缈。

    “然后我说……我绝对不会乖乖听话。”

    “幻术中的十年时光,不断地重启……”

    “我将世界焚毁一万次,然后在灰烬上第一万零一次重新建起城堡。”

    “他改变不了我。”

    ……

    “春奈,你怎么敢背叛我?!你怎么敢背叛木叶!”

    团藏狼狈地在地上爬行逃窜,即使已经姿态丑陋如蛆虫,他依旧不肯放弃逃跑。

    少女面无表情地跟上,挥舞忍刀,从容斩断他又一条胳膊。

    “不知廉耻!你这个恬不知耻的荡/妇!”团藏大骂,“你被宇智波鼬引诱,背叛了亲自提拔你的我!”

    “我真后悔啊,当初就该让你烂在木叶孤儿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