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大院女儿奴[年代] 第48节

作品:《军工大院女儿奴[年代]

    咬一口馍馍又解释:“要是再不放人,他作为地主家属也要挨打。”

    陈棉棉抓起馍馍也咬了一口:“我的粮食在娘家呢,王喜妹要回了家,我怎么拿?”

    高梁面谷垛因为加了糖精,味道还不错,但赵凌成陡然噎住。

    他怕小舅子万一被打死媳妇要跟他翻脸。

    可他忽略了一点,她的粮食藏在娘家,丈母娘要在,只怕她拿不到。

    话说,陈棉棉渐渐的,看赵凌成有点看顺眼了。

    尤其是他抓狂的样子,特别顺眼。

    而其实哪怕今天陈金辉被释放,他暂时也不会回老家的。

    他是铁管所职员,现在又没有开除一说,魏摧云开除不了他,但肯定要收拾他。

    再就是,他在拘留所也饿坏了,肯定是先去大姐陈换弟家。

    吃顿好的再睡上一觉,然后才会慢悠悠回自己家去。

    还有就是,女配自己悄悄囤的粮也不在家里,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

    陈棉棉故意吓唬赵凌成,是为了扯话题。

    扯回话题,她就又说:“赵总工你,应该不着急粮食吧。”

    红旗劳改农场距离红旗渠不算太远,因为引了活水,可耕地面积特别多。

    但这就又催生了一个问题,那地方特别艰苦。

    于是渐渐的,会巴结民兵,搞活关系的右派们就都调离了。

    又臭又硬,自认抗过日就不肯低头的老革命家们,就被全留了下来。

    他们不怕辛苦也不怕种地,不怕鞭子,就一点,怕饿。

    赵凌成已经想到办法了,他诚心说:“我给你二百块吧,买粮。”

    他有收的陈棉棉的二百块保证金,也不知道她到底藏的什么粮食,初步猜测应该还是瞎瞎肉干,高梁和糜子一类的杂粮,他掏二百块,已经是高价收买了。

    但他忘了一件事,当初她给他打了一千二百块的欠条,他收下了。

    他还曾居高临下的对她说:“你,现在只能依靠我。”

    现在陈棉棉不就得清账了?

    她不但一孕变聪明,还比原来心更黑了,她说:“不行,我的债务要免除五百。”

    又说:“粮食真的很一般,但我存的特别艰难,五百不亏你。”

    五百块可是一个上校级军官将近两年的工资,就为几只瞎瞎干要一笔抹消掉?

    但有求于人就不得不低头,赵凌成爽快答应:“成交。”

    事不宜迟赶紧走,吃完饭就出发。

    陈棉棉也是越接触,就越发现赵凌成这人,脑子是真够用。

    院子里有俩钢厂的警卫在帮他的摩托添油,擦车。

    他拍拍其中一个的肩膀说:“你去趟铁管所,告诉魏科长,陈金辉被释放不意味着他没有过错,我们军工基地希望,铁管所能够给予更严肃的处理。”

    怎么处理是铁管所自己的事,主要是让陈金辉今天别回老家就行。

    不过一句话,他就把这个问题又给解决了。

    其实他还特别小心眼,爱斤斤计较。

    刚才被陈棉棉一笔勒索了五百块,这会就要暗搓搓的顶她两句。

    扶她挎上摩托,他突然说:“我听说魏摧云枪法特好。”

    陈棉棉也没惯着他,实话实说:“据说他尤其是马上枪法惊人,百发百中。”

    西北的马帮在历史上是有名的,前几年也才被剿光。

    他们骑术惊人跑起来又快,特别凶悍,魏摧云也是,骑马厉害打枪更厉害。

    但可惜他最终会腐化,堕落,并被公开枪毙。

    赵凌成又说:“你好像很崇拜他。”

    其实她还爱魏摧云,要不是因为会难产,她甚至都不会回到他身边。

    想到这儿赵凌成又说:“合同就不改了,谁主动离婚,谁就放手妞妞的抚养权。”

    又坚定的说:“我对婚姻很淡泊的,所以,我是不会主动提离婚的。”

    他是巴不得她再去勾搭魏摧云,然后跟他离婚吧?

    陈棉棉就忍不住又有点好奇了。

    将来她找到机会举报魏摧云,送他去坐牢,赵凌成会是啥脸色,啥心情。

    ……

    因为是水泥路,路况好,四十里路不过二十分钟。

    但本来应该先去拿粮食的,可就在分岔路口,赵凌成猛得刹停车。

    他朝远处喊:“你们俩,过来!”

    穿着绿衣服扛着土枪的,那是两个劳改农场的民兵,正在挖田埂捉瞎瞎。

    虽然赵凌成是便装,但只看军用摩托,和他那条鲜亮的绿军裤,俩民兵敬礼:“首长好。”

    不管大小军人,民兵见了都叫首长。

    赵凌成看一眼公社,再看一眼劳改农场,问:“犯人们今天怎么没出工?”

    田野上种着抽苗的麦子,齐膝高的玉米。

    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公社的田里干干净净,劳改农场的杂草横生。

    俩民兵挠头:“首长,跟我们没关系……“

    赵凌成直觉不对,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一脚油门直奔劳改农场。

    俩民兵一看他走,跳上拖拉机也突突突的追。

    农场宿舍一直在祁连山脚下,往后是悬崖峭壁,山顶还有积雪。

    旁边是火车道,那是一条运煤专线,慢车,也就是林衍卧轨的那一条。

    平常农场都有人值守站岗,但今天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摩托才停,侧面的玉米田响起簌啦啦的声音。

    又是一阵苍老的声音:“他娘的,来打啊,要打就打老子,老子不怕你们!”

    来的是个老头子,头发都白光了,提根棍子冲出院子。

    怕他打到陈棉棉,赵凌成低头迎了过去。

    老头敲的他的钢盔棒棒响,边敲边骂:“娘老子的,来啊,来革我的命啊!”

    一把摘了头盔,赵凌成认出来了:“祁爷爷?”

    老头闻声而停,定晴一看,板寸头,俊白的皮肤,这是熟人。

    他丢了棍子:“凌成,咋是你啊?”

    他想说什么,但一张嘴却哇的一声,吐出来的全是饼干。

    这老头是祁政委家亲戚,叫祁嘉礼,曾经他也是川军里的牛逼人物。

    但因为成分是地主,又跟红小兵打架,被送过来的。

    赵凌成怀疑他吐的,是林衍的饼干,因为他向来最讨厌林衍了。

    祁嘉礼一把抓上赵凌成的手,也问:“你来看你的特务舅舅呀,他好着呢,呕。”

    又忙的声明:“我没抢他饼干,我是问他讨要的,你是不知道,我饿呀,饿的受不了,我跟他永远誓不两立,但我没有抢,真的是要的,呕……”

    林衍昨天提了一包饼干回来。

    这帮老头倒是没有抢,但索要了,然后就把自己吃坏了。

    但也不对,祁嘉礼这老头儿都浮肿了,而且他是老革命,他的粮呢?

    正好俩民兵来了,赵凌成就问:“祁老怎么饿成这样子了,他的口粮呢?”

    当过兵的人都明事理,祁嘉礼摆手:“不怪他俩。”

    摸索衣服,他掏出一小撮谷子来:“这是我们这个月的粮,你看这能吃吗?”

    有糜子有谷子还有高梁,但里面大半全是糠,几乎没颗粒。

    俩民兵一看不对,立正说:“首长,我们的粮食也跟这差不多。”

    说话间祁嘉礼又张嘴吐:“糟了,我的饼干,我问特务求来的饼干,我咋又吐啦?”

    说话间玉米从里哇哇的,全是吐的声音。

    紧接着又站起来几个老头子,也是一脸的震惊:“这咋,咋又吐啦?”

    祁嘉礼手捂肚子,叫了起来:“疼,疼,疼啊。”

    陈棉棉扶祁嘉礼:“不要再动了,赶紧躺下。”

    见玉米田里还站着几个老头,也吼说:“都快躺下,就地儿躺下,快。”

    再拉一个民兵:“大灶呢,赶紧起火,烧水。”

    这民兵就是本地人,认识陈棉棉。

    他小声说:“棉棉姐,那帮老头饿过劲儿,又吃的太猛,估计是不行了。”

    陈棉棉却说:“我有经验,我能救,赶紧去烧水!”

    ……

    许大刚针对的不止林衍,还有一帮子成分不好的老革命家。

    他也没用复杂的办法,就是要饿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