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神明[破鏡重圓] 第162节

作品:《夜莺与神明[破鏡重圓]

    她说:“她们打我,欺辱我,这些我都可以忍耐,但是她们偷走了我的情书,用我对你的心思威胁我……我当时怕到了极点,她们对我的欺负也变本加厉,让我去百货大楼门口脱掉上一衣站着……我忍无可忍……”

    她闭了闭眼,两行清泪滑过,声音发抖:“我想我最大原罪就动了这层心思,现在太好了,我终于下定决心远离你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会无条件保护……”他在开口时,嗓音也跟着沙哑了。

    她偏过头,避过了他伸过来的手,“我说不出口,就如同现在一样,真相大白只会带给我更多的苦难,可能比校园霸凌还可怕。”

    “我少女时代的那些反常举动,有很多都和对你的想法有关,我像个小偷,永远偷偷地,只敢用余光看你,太狼狈了。”

    她仰头看他,发现他比平时离自己更近,他此刻为了迁就她的身高扶着她,而略微弯了弯后背,气息从喉间缓缓溢出,令她耳痒。

    泪水再次充盈眼眶,她甚至看不清他的面容。

    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上他的衣襟。

    “程明笃,”她低声唤他,语调温柔到近乎呢喃,“你再也不用回应,也不用解释……”

    她的呼吸极轻,几乎能与他胸前的起伏重叠。

    “吻一次和两次……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对吗?”她缓慢踮起脚,低声问。

    程明笃的喉结微动,片刻后才开口,声音清越:“可你已经吻了两次了。”

    她一开始惶惑不解,“船上那次不是……”

    “你喝酒之后咬的。”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的唇上,又极快移开。

    空气忽然变得极静。

    叶语莺愣了好几秒,仿佛在努力回忆那晚的细节。

    “原来那不是梦。”她轻轻说。

    “是真的。”

    灯光在他侧脸晕开,她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梦境、压抑、和渴望都在这一刻有了出处。

    她轻轻呼吸,睫毛颤了几下,再度靠近,这一次却有了更大的勇气,“所以,也不差这一次了吧。”

    说完这句话,踮起脚,极轻地吻上他的唇。

    那一吻没有任何技巧,也没有试探。

    只是一个几乎无声的触碰。

    那一瞬间,程明笃的瞳孔骤缩。

    当她心满意足想离开的时候,后脑勺忽然被一只大手及时托住,用更大的侵略性的力度,让她动弹不得。

    最终,选择加深这个吻的,却不是她。

    那一瞬间,所有克制都坍塌了。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触到她发间细碎的温度。

    她愣住,眼中愈发不解,失神地问道:

    “为什么,在我要放弃的时候……”

    他伸手攫住她的下巴,低沉道:“别说话。”

    灯光极暗,窗外风声细碎。

    这次是他主动,比自己那些吻,更加暴烈一些,带着欲和张力,一点都不符合他平时的模样。

    这次换她被动,大脑短暂空白,呼吸急促,却没推开他,只是怔怔地仰着脸,被他的气息一点点吞没。

    第121章

    叶语莺从未猜想过,原来程明笃主动吻人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

    她原本以为他的吻应该是蜻蜓点水,以往哪怕自己幻想中的蜻蜓点水都足以让她心悸不已。

    但是如今,真实的情况简直几乎要剥夺她的心跳。

    尤其是发烧后这种眩晕感交织,她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张漫无边际的蹦床,连空气都燥热湿润起来。

    她被迫后仰,双手求生般抓住他的衬衫,隐隐的体温和肌肉有致的身材刺激着她的触觉。

    心跳十分混乱,生疏又笨拙地回应着。

    明明她已经主动了两次,但是如此交织和深入的相互试探,还是第一次,她过分像一个新手,尽管他们都是新手。

    但是接吻对于程明笃来说,如同当年征服世界大赛一样,紧张刺激,他却偏偏有得心应手的天赋。

    她几乎以为,他下一步要和她就此放纵。

    可下一秒,他忽然停了。

    他没有退开,却一动不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而凌乱,她呼出的气体是滚烫的。

    她唇瓣颤抖着,问道:“你不怕被传染吗?”

    “不怕。”他话音刚落,便抬手及时扶着叶语莺下坠的身体,立刻转换成隐忧,“你生着病,先带你去休息。”

    她却一言不发,抬手环住他结实的腰。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抱他的力度,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那种。

    她不住摇头:“类似的梦我做过很多,每次我都相信那是真的,直到我从床上惊醒,才知道一切都是虚影。”

    程明笃敞开双臂回抱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在她耳畔轻声问道:“你想怎么验证我是真的?”

    “……你要不,掐我一下?”她一开口就知道这主意很馊。

    程明笃不可能这么干,他只是微微退开一些,“还是用时间慢慢验证吧。”

    他搂住她到了电梯口,她脸色微变,问道:“你要送我下去了吗?”

    他察觉到她的患得患失,一时间略微失神,看着她眼睛说:“阿婴,怎么从小都这么缺乏安全感?”

    她默默无言,只是下意识拽住他的手,眼圈有些泛红:“有你在,我会一直感到安全。此时此刻,是我不敢想的,如果这是梦,就让我死在梦里也好……”

    程明笃的手顿了顿。

    电梯门“叮”地一声滑开,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昏黄,光从侧面照在她的脸上,照出她眼中那层深不见底的恐惧与渴望。

    那不是一句夸张的情话,那是真话……

    她真的怕醒来,怕一切回归原点,怕自己依旧孤身一人。

    “我陪你下去,等你吃完药,入睡了之后我再走,好不好?”

    她的眼神瞬间放松下来,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只不过头一直在他脖颈间无意地辗转剐蹭。

    程明笃眉心一紧,喉结动了动。

    程明笃看着电梯门重新闭合,叹了口气,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她已经没力气表示惊讶了,甚至有几分享受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的头靠在他肩上,体温隔着布料一寸寸传过来,把玩着他领口处的衬衫纽扣,问道:“不下楼了?”

    他抱着她转身,罕见地坦荡面对自己的内心:“不了,去我那里。”

    一低头,他也有些惊讶,面前这种原本还虚弱的脸上,还是露出几分虚弱的雀跃。

    “别胡思乱想……”他清了清嗓子,低声提醒她。

    她垂下眸子,哦了一声,旋即又笑了笑,在他怀里蹭了蹭:“但是依旧很开心,哪怕看着你也很开心,今天世界上又多了个快乐的小女孩。”

    他忍俊不禁,“生病了还这么开心。”

    “在你身边最开心。”她毫不掩饰内心的幸福感。

    他略微用脸颊靠了靠她的额头,以示回应。

    名正言顺地钻进程明笃的被子,上面干净的味道,有说不出的温暖感。

    她缩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看着程明笃走来走去,不禁提醒道:“你怎么还不过来?”

    程明笃把温水和药盒全部备好在房间,这才走来,探手用手背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把电子温度计置零之后递给她:“先测测体温。”

    她不情不愿地伸手把温度计拿上,默默缩回被子,说道:“你陪我睡一觉就好了。”

    程明笃脚步一顿,看向她的时候眼底露出几分意外,唇角上牵:“叶语莺,究竟是你刚十八岁,还是我刚十八岁,怎么比我还老练?”

    叶语莺的脸颊烧得更厉害了,重新躺回枕头,恢复了平常,“我不贫嘴了……”

    程明笃把房间里的灯光调暗,拿上浴袍往外走,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回头,果然对上了床上了一双黑亮的眼。

    “我去洗个澡,很快。”

    “哦……”床上传来了有些小失望又不得不装乖巧的声音。

    “阿婴。”他站在走廊上唤她。

    她从床上看了过来,他说:“你好粘人啊……”

    她老老实实地点头:“嗯,我就粘你。”

    他笑了笑,转身去了浴室。

    等程明笃回来的时候,服用了退烧药的叶语莺早已昏昏欲睡,身上忽冷忽热。

    察觉到身旁有人躺下,她很快清醒了几分,默不作声地翻身搂住他的腰。

    “好点了吗?”沐浴后的程明笃,身上的香味更加浓郁,在温暖的被子里,让她分外安心。

    她变得格外安静,身上发烫,但是又在发抖,连牙齿都在打架,“就是……有点冷。”

    程明笃伸手调整了她身上的被子,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这样呢?”

    “还是……冷。”她的声音脆弱不堪,如同雪地上松散的雪片。

    他把她抱得更紧,她不说话了,过了好一阵,他的领口洇湿了,被她无声的泪水。

    “怎么哭了……”他声音压在叶语莺耳边。

    叶语莺摇头,似乎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只是很含糊地说道:“我有点……相信这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