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梦玉檀深 第163节

作品:《漪梦玉檀深

    那把龙椅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圈禁?

    贺循看出他对皇位的不屑,轻飘飘抛下一点饵,“可做皇帝便能够站到纪小姐身边,成为她的男人。”

    “云钦兄不想吗?”他深知温云钦对纪绾沅的情意,积年累月,丝毫不比温祈砚的少。

    果然,男人俊朗的神色出现了动摇。

    “看来,云钦兄还要再想一些时日,没关系,距离我们到达幽州还需要一些日子,在此期间,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贺循微笑,再也不提太多,只请他吃茶。

    温云钦看他一眼,却直接走了。

    人走后,贺循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却下来。

    温祈砚回了房,纪绾沅受安神香的影响睡得很熟。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伸手拨弄了一下她柔软的面颊。

    “……”

    纪绾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路上了,马车颠簸,她却睡得很熟。

    悠悠转醒的时候,还以为在梦里,直到旁边的男人传来询问,“醒了。”

    纪绾沅眨巴眼,“你……”

    “你睡了很久。”他扶着她起来。

    纪绾沅懵了许久才回神,“我们已经在赶路了吗?”

    “对,齐郡不安全了。”

    见她爬起来慢吞吞,温祈砚放下书卷,捞着她的腰肢将她给搀扶起来。

    没想到纪绾沅惊叫一声,她紧张兮兮看着男人的侧颜,“温、温祈砚,我…我好像动了胎气!”

    闻言,男人蓦地一僵,把她带到怀里来。

    纪绾沅动都不敢动,躬屈着身子,好像一只小虾米。

    温祈砚瞧了一会,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只说是肚子在动。

    男人的大掌放到她隆起小腹上,“……”

    “不是动了胎气,而是孩子在动。”

    纪绾沅猛然回过神,想起来离京之前,她娘说过,再过不了多久,她肚子里的孩子便会动的事情。

    原来这就是胎动啊。

    先前虽然偶有感觉,但方才那一下,就好像肚子里的宝宝在踢她,把她整个人都给吓傻了。

    男人的大掌放到她的小腹之上,视线定格在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上。

    似乎是因为他的靠近,孩子不动了。

    马车依旧在颠簸,可温祈砚的怀中却无比的踏实。

    正当她等到没趣,要起身之时,孩子突然又踢了她一下,正巧踢到了温祈砚手指所放之处。

    她紧张兮兮抬着小脸问他,“你感受到了吗?他在动。”

    男人眉眼略微舒展,“感受到了。”

    纪绾沅和他的孩子,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说是个男孩,不知是不是?又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两人又等了一会,这会是真的没有动静了。

    她留意到她的衣裳没有灰扑扑的,连忙问,“你没有给我乔装易容吗?”

    她问的时候,伸手碰了碰面颊,触到一片柔软和温热,好像是她自己本来的脸,完全不是易容之后的面颊。

    只可惜这里没有铜镜,无法看到她本来的样子。

    “你不给我易容,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这两日都要赶路,你就在马车上,不要露面,不会出事的。”

    她的肌肤太过于娇嫩,又是在孕中,即便是上好的易容膏,还是在她的侧脸边角留下了不少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所以,温祈砚决定这几日都不给她易容。

    “真的吗?”她有些担心。

    男人低头啄了一下她的鼻尖,“嗯。”

    纪绾沅反应很大,她捂着被他亲的地方,吹胡子瞪眼,低声训人,

    “谁让你亲我了。”她说他不要脸。

    被骂的男人挑眉笑。

    “我们已经过青州了吗?”她想要掀起车帘子看一看,却又不敢,害怕暴露。

    “过了。”温祈砚任由她躺在怀中,翻开书卷的手一顿,跟她道,“过些时日还会有人行刺。”

    听到行刺两个字,纪绾沅噎了一口沫,想到之前两人荒唐之下,外面闹出来的噼里啪啦。

    刚想要问他处理好没有,可…人都在路上,必然是处理好了,岂不是多此一问吗?

    自从有了身孕,她发觉自己不仅能吃能睡,甚至还变笨了许多。

    等等,“你怎么知道过些时日还会有人行刺?”

    “因为是我安排的。”怕再次吓到她,所以还是提前说一下。

    纪绾沅,“?”

    “你安排的?”

    “你为何要安排刺客行刺?”他是觉得路上实在太平,还是她的胎象太过于安稳啊?

    纪绾沅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这一路本来就人行刺,我只是顺水推舟,铲除皇帝派来的人。”

    纪绾沅脑子里想到一个词,“这叫…借刀杀人吗?”

    他听罢,意外挑眉,似笑非笑,“纪大小姐这么聪明,还知道借刀杀人?”

    哼,这还不是在话本子里见多了林念曦使用的手段。

    言及此,她又问,“你说本来就有人行刺,到底是谁家?林家吗?”

    温祈砚摇头,“林家不会在这个关口上动手,是方家。”

    方家,方晁那个纨绔子弟?

    “我还以为会是林家。”

    “林家没有这个胆子。”林桀做事,说好听点是谨慎,实际上就是迂腐守旧,他不敢豁出去。

    实际上,这才是他们林家出手的最好时机,皇帝就算是怀疑,也很大可能会偏向有人栽赃陷害,毕竟林家此刻正得重用,温云钦又是他们举荐过来的人,但是林桀不敢。

    否则也不会被纪家弹压这么多年了,现如今要不是局势动荡,他们连方家都比不过。

    “会不会有事啊?”

    纪绾沅很是担心。

    “我不会让你有事。”温祈砚如此道。

    宽慰之后依然不见她眉头的愁云疏解,他问她什么意思,“你在担心别人?”

    两相对视,纪绾沅仿佛知道了他又要吃味,连忙摇头,“我没有!”

    “我就是觉得打起来不是有人要死吗。”

    “钦弟虽然不中用,到底还算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他死在这。”

    “……”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又没提他,你干嘛这样?”她都怕了。

    温祈砚冷笑,“上次行刺,钦弟提起一事,他说他若是死了,你会很伤心。”

    “纪绾沅,你会吗?”

    这个问题的假设倒叫她怔愣,真的顺着想了一下

    若是温云钦死了……

    说实话,她还是挺伤心的。

    毕竟,他为人不错,总是护着她。

    况且他在她死了之后给她烧纸,若是温云钦死了,她定然也会给他烧。

    纪绾沅走神的这一会,温祈砚已经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他直将她整个人放到旁边去,动作虽然轻柔,但那脸色很不好看。

    “你生气了。”

    “你们郎情妾意,我生的哪门子气。”

    郎情妾意……

    纪绾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我不伤心,我只是盘算,小叔若是死了,是不是要给他烧银钱。”

    温祈砚不理她,翻看着底下人近些时日所查访到的,有关乌桓的手札。

    纪绾沅却心累,他怎么随时随地吃味?

    现如今她都不敢提温云钦,他倒是好了,自己找味吃。

    该不会是想要她哄他吧?

    若是在京城,纪绾沅肯定不会去哄,毕竟温祈砚是个很狗的贱.男人,而且她凭什么要哄他?

    话本子里,她吃多少有关他和林念曦的醋。

    可眼下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