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都会觉得,这对修仙界不公平。”

    “他明明可以将其美化,甚至只说,这是为了更好的利用灵气。”

    “但他偏要如实介绍,让你们记住这件法器。”

    “为什么?”楚安然顺着宋修的思路继续道:“他这样做是图什么?”

    “图我们对天界厌恶?”

    “还是让我们和天界产生疏离感?”

    “不,他是想坑我。”宋修笃定:“我刚来天界,谁都不信。”

    “他潜移默化间改变你们对天界的看法,而我,目前最信任你们这些人,你们对天界抱有不好的看法,最终都会传到我耳朵里。”

    “那时候,急于做些什么证明自己的我,就极容易被这些信息误导。”

    “做点错事。”

    “再有人出来帮我收拾烂摊子。”

    “会是谁来帮我处理呢?”

    答案显而易见。

    而鬼面蛛就是如此。

    修仙界的鬼面蛛属于攻击力不强但极其善于伪装的妖兽。

    他们会伪装出人的脸,在黑夜中甚至能通过特殊频率的摩擦声,让人听起来像是哭泣。

    以此让猎物接近,再一口咬下。

    鬼面蛛有毒,它的毒不会立刻发作,而是完全没有感觉。

    当猎物内里的器官全部溶解,它才会慢悠悠的追上,吃掉。

    如果牧秦的讲解真是有意为之,那他还真应了祝无道给他的备注。

    在宋修刚进入天界的时候,这只鬼面蛛就挑好猎物了。

    “你来干什么?”

    双松眼角还有些泛红,见到宋修推门而入,先是想用灵气束缚住对方,随后意识到他的身份,硬生生放下手,不情不愿的开口。

    “来看你哭鼻子”祝无道看着地面上散落的书本,心中已经猜到双松做了什么。

    这些书是自己嫌弃他做事冲动,才让他背诵,养性子的。

    自己特地挑的拗口冗杂的书,本来以为双松全背下来是心性沉稳了。

    没想到,纯是这莽夫记性好。

    现在一遇到事,又冲动,把这些书丢了一地。

    当然,这里面肯定不止有冲动,还有对祝无道复杂的感情。

    但这些祝无道选择忽视。

    下属对自己有仰慕之情再正常不过。

    除了仰慕,祝无道不允许还有别的感情。

    这样只会影响神官们工作。

    “哼”双松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得被个小孩用一种长辈的口吻来关心。

    他气得冲到祝无道身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放回了书架。

    “用不着你在这说风凉话。”

    “我哭怎么了?”

    “总比你这个冷心无情,死了亲师尊还没掉下一滴泪的白眼狼强!”

    此时,这位在自己下属口中死了的祝无道缓缓抬头,第一次仰视自己下属。

    嗯,确实哭的很难看。

    还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爱人。

    不过,确实很稀奇。

    双松今天像是特意收拾过,胡子刮了,编发的时候还戴了两个银制小穗子。

    宋修飞升,他应该挺高兴,以至于,心情大起大落间,都没来得及将头上松掉的银穗系紧。

    “你辫子上的穗子松了。”盯着双松好一会,祝无道才淡淡的提醒这一句。

    “哈?”

    双松都被气笑了,他还以为宋修是来找茬,或者立威的。

    再不济,他也应该是过来斥责自己的。

    结果,这小孩被自己骂了,盯着自己好一会,就为了提醒自己银穗子松了?

    “用不着你提醒!”双松反应过来,一把拽掉头上的穗子扔在地上:“如果你是来找骂的,我懒得骂你。”

    “出去。”

    “我不想看到你!”

    “现在你还不是天帝,我不必敬着你,离我远点,你这个害死大帝的凶手!”

    祝无道没搭理双松,只是走到双松的椅子前跳了上去:“你刚做神官的时候,在处理一桩邪修炼魂事件里,因为是队长,把怕鬼的情绪压在了心里。”

    “然后,你在深夜的大殿里,对着我的神像哭了一炷香。”

    “哭着说,再也不去修仙界了,再也不和邪修打交道了。”

    这事,只有祝无道知道。

    因为双松名义上是拜自己,把周围队友全部支开。

    实则,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边哭还边把鼻涕眼泪抹自己神像上了......

    祝无道记忆深刻。

    而之所以挑这件事说,是因为祝无道事后专门让双松去对付邪修,练胆,等他不怕了,这才把那晚他对着神像哭的事说出来。

    记得那时候双松尴尬的连夜去把自己神像擦了一遍,这也成了两人间的秘密。

    祝无道话音落下,只见双松揉了揉眼睛。

    看样子想哭,又不敢确认眼前人的样子,格外可怜。

    祝无道本想开口安慰。

    结果........

    双松:“大胆宋修,为了拉拢我,竟敢冒充大帝!”

    第219章 问:爱人是个狐媚子,用眼睛就能把自己勾迷糊怎么办?

    祝无道懒得骂这个犟种,只是语速极快的开口:“你第一次参加天界各部门联合大会时,因为紧张坐在了我的位子上。”

    “当晚你在我神像面前哭的跟狗似的。”

    “我把神像上的披风解下来给你盖着,你醒来后把沾着灰尘的披风又给我系上了。”

    “对着神像背书时,总是容易把内心想法脱口而出,比如,说让我统一天界。”

    “骂生执政就是脑子有泡,整天瞎搞,胡乱纵容手下。”

    “说由生执政建立的执法堂那六执法看人鼻孔朝天,你怀疑她们是不是落枕了。”

    “蛐蛐欲执政就是个不管事的甩手掌柜,只爱纵欲,惯的手底下没个安分货。”

    “说她手下的辰枢卫,蛮横无理,毫无纪律,要不是披着正规军的身份,你都怀疑欲执政哪找的地痞流氓。”

    “对了,还有说我.......”

    祝无道故意停顿,随后颇为感慨的回忆:“那时候多好,你们只当我的神像是个金疙瘩。”

    “我呢,就爱听你们这些孩子说点实话。”

    “毕竟那时候你可是连我手下的天玄军都一视同仁的骂。”

    “说什么,一群装货,不干事实,欺上瞒下,要是你成为天玄军统领,一定会肃清这些歪风邪气。”

    “怎么样啊,现在的大统领,你怎么能忘本呢?”

    祝无道说出的每个字,都仿佛在唇齿间细细嚼过。

    不像是问责,更像逗小孩玩。

    这种语气,要是宋修在场,肯定厚着脸皮阴阳怪气的模仿,边模仿还得边狡辩一通。

    显然,面前的双松就不会这一招。

    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祝无道,揉了揉眼睛,嘴唇颤抖又说不出话。

    没有阿谀奉承,也没有变脸。

    只是震惊,再由惊转喜,最后无措的开口:“您.....您没死?”

    “难道你很希望我死了?”祝无道坐在双松的办公椅上,一只手搭在扶手那指尖轻点:“现在,过来,我和你说发生了什么。”

    “是!”双松虽然有很多话要问,但服从是他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他一步步坐上统领的位子,为的不就是给大帝效忠?

    一开始他不屑于执法堂的那群疯子对生执政的依恋。

    她们都是好不容易飞升上来的仙,甚至还有神官,竟然甘心做生执政的犬。

    后来,当双松知道祝无道对自己的栽培和一次次的宽恕,他觉得,他甘愿做祝无道的家犬。

    只效忠祝无道。

    天界的兴衰,权力的更迭,他都不在意,他只想知道自己效忠的主子是否安好。

    如今,主子亲自来寻,自己没第一时间认出来就是该罚。

    还麻烦自家大帝说这些陈年旧事。

    双松内心先是谴责自己没眼力见,随后才是大帝回来的欣喜,可这份欣喜很快又化为了担心。

    为什么大帝是用宋修的身体回来?

    宋修呢?

    人总不能一分为二吧?

    可这些疑问,在大帝没开口应允他问之前,他绝对不会多提一个字。

    而大帝此刻坐着讲话,他不能站着,这比大帝高。

    更不能坐着,这是不敬。

    所以,双松挺直脊背,在祝无道身前,直挺挺跪下:“您请讲。”

    “吱呀——”

    与此同时,双松身后的门开了。

    宋修刚探出个头,看到里面的一幕惊叹:“哇哦~你俩玩的还挺花,那我待会再过来。”

    随后,宋修颇为识趣的替两人将门关上。

    但转头一想,不对。

    祝无道现在好像是自己爱人。

    这什么行为?

    本来宋修和楚安然在研究这备注。

    发现一开始扭头愤然离场的双松在祝无道这有颇高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