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这样,目不转睛。”

    夜景与星空的轮转,短短一瞬,他们已经回到了住宅,两人相拥在玄关。

    顺其自然蹲下换鞋,初雪说的漫不经心:“嗯嗯,会的会的。”

    五条悟:恨她是个木头,对浪漫过敏。

    丘比特的箭是瞄不准她吗?还是说全都被miss掉了?

    气在心里,当晚,五条悟才发现,两个人的认知具有相当大的差异。

    深更半夜,移居客房的五条悟在睡梦中隐约感知到某种黏糊糊的注视感。翻身睁眼,看到床边蹲着一个人。

    五条悟:“……”

    本该睡在主卧的初雪悄无声息猫在床边,直勾勾的、专注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凝望着他。

    短暂陷入茫然后,五条悟掀开被子将初雪从地上抱起来,离开客房回到主卧。

    来都来了,非要以这样的方式看着他也不是不行,正好他也不想睡客房。

    想看就看呗,一起睡不就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恋爱线狠狠上分,结婚不是指日可待吗?

    第69章

    一夜过后,五条悟发现初雪此人还有做鬼的隐藏特质。

    无需睡眠的某位神明真的从字面意思上做到了一直看着他。

    睡在一张床上,睁眼闭眼都是她,本该是浪漫温馨的场面,无端被某人制造出悚然诡异来。

    鉴定为浪漫过敏,单身圣体。

    近在咫尺的面庞,在吐息交融的距离中,五条悟收紧手臂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早上好~”

    手臂越过怀里的人伸向床头柜,摸到空调遥控器关闭。

    六月的天气如果只是他自己睡,温度刚刚好,再抱着一个人就是会冒汗的程度了。

    不过初雪的体温是不是从昨晚就没变过?是恒温吗?连这都能调控?

    怀抱被松开,身侧的位置空了一块,两人下床各自背对穿衣整理。

    听着身后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五条悟弯起嘴角。

    这种场景真的很容易就让他联想到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各司其职、互不干扰的微妙平衡。

    即视感太强烈,他越想越新奇,笑出声来。

    和世界上的另外一个女子喜结连理这种事,五条悟从未深思过。家族如他这般年龄的男性连二胎都有了,自己每次都把族中的联姻推掉,

    独身二十载,早已习惯了。

    光是迁就照顾学生和工作就消耗了他绝大部分的精力,五条悟不想再将余下的私人时间分给“家人”。

    都是第一次做人,自己还没活痛快就匆匆忙忙安排余生,真的超无聊欸。

    但如果那个人是初雪……

    既能为他分担工作,本身实力也远超自己,不会拘泥于世俗。性格有趣、富有魅力,主要还是因为每一点都很符合自己的的审美。

    这样的女孩子,无论双方是什么身份,一每天相处都超有意思的。

    他是成年人了,为什么不贪心一点选择全都要呢?

    有什么事不能在床上说呢?

    无论是师生、朋友亦或是宿敌,再加一个妻子的身份又有何不可呢?

    将扣子系到顶端,五条悟转身看到初雪正在整理内衬的褶皱。

    她里面穿的是自己的衬衫,尺寸不符合外衣,剪裁得体的骑士服所搭配的内衬如果不整理好,皱巴巴地堆在一起体感很差。

    袖子折到臂弯处,衣摆掖进裤腰里。一丝不苟的严谨穿着,素雅的里衣配上华丽优雅的骑士服。

    她站在晨光中,连头发丝都在发光。低头系扣子的动作,长发垂落披散,温柔的不可思议。

    和他系扣子的顺序不一样,初雪是自下往上,两人在穿衣上不同的小细节,捕捉到这一点让五条悟蓦地心软。

    “初雪。”他轻声呼唤这名字,“你知道在人类生活的世界上有一种特别的契约吗?”

    “说说看。”少女挺胸收腹,将身前的长发拨到脑后。

    五条悟走过去伸手拢起初雪的头发,以手做梳理顺她的红发。

    光泽顺滑,一梳到底,穿过发丝能感受到自然的温度。

    “无论是在顺境和逆境、健康和疾病,崇拜、服从彼此,无论何种变化都扶持对方实现自我……”

    长发缠绕在男人指尖,松开又裹上,如此反复。

    “做彼此唯一的归属,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五条悟在她穿好衣服转身的时候放下长发,眼神追寻初雪的目光。

    “你意下如何呢?”他倾身靠近一些,眉眼弯弯 “这份契约怎么样?”

    他赌的就是初雪这木头根本就不知道婚礼誓词这东西,一纸契约在她看来签就签了。估计连人类之间缔结婚姻是什么都不感兴趣吧?

    初雪听完这番话撇去一眼,侧身绕过五条悟离开房间:“欺负我一个神明不懂人类的法律法规?”

    “是不知道那些,但你说的这些我还是有点了解的。”

    五条悟:……?居然真的有了解人类的婚姻法相关吗?糟糕,骗不到了。

    拖鞋趿拉地板的声音停在门口,初雪转身回头看过来:“霸王合同是吧?”

    “笔呢?”

    五条悟:事情以一种他预料不到的方式成功了。

    这该说是骗婚吗?

    真的骗到了欸。

    她是怎么把婚姻誓词对调理解成霸王条款的?自己也没说天价违约赔偿啊?

    但是骗到就是赚到,先把身份定死再说。五条悟快步走上去,从身后搂住初雪,脑袋乱蹭。

    “真的要签字吗?不可以反悔的哦?我会闹的。”他暗戳戳的把可以离婚这件事压在心里,黏糊糊的跟初雪贴贴。

    初雪安抚他:“那你把合同拿出来啊,你是甲方我还能违约吗?”

    婚姻届就像是火柴,一经签字,在五条悟这里就是押上余生的筹码。如被点火的易燃物,是将他们二人烧成灰烬也不愿放开的契阔。

    初雪是落在他心上的火,是一捧炽热滚烫的岩浆。

    是跌落的玫瑰,是坠落的星辰。

    轻而易举将他砸碎,又用一个眼神将他复原。

    抱着温热的身躯,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洗漱间。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想,其实失败也未尝不可,但他只想败给名为初雪的人。

    败给妻子,天经地义。

    只要她在婚姻届上签字,那么一切都合情合理。

    “你说的哦?别等我拿出来你又不签了,我会假装生气真把你打一顿的。”

    初雪:?你确定吗?你打我?

    她没忍住和镜中的人对上目光,发起确认:“你打不过我的。”

    “那就切磋一下。”他改口,“必须要签字哦!”

    初雪含着泡沫,语句含糊:“嗯嗯,签。”

    签署一个合同而已,有必要盯这么紧吗?

    再三确认后他放心了,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安安静静刷牙洗漱,直到初雪低头洗脸的时候听到他后知后觉提醒。

    “是要签五条初雪哦~”他梳理头发,心情飞扬,“因为初雪的身份还没安排好呢,是要连名带姓签字,我的姓氏怎么样?”

    “都行,随你安排。”

    抬头抹去脸上的水渍,身边的男人恰巧递来干净的毛巾。

    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中。

    同居生活是最快影响彼此的方式,介入对方的私人空间,暴露独身时那些细节,无声无息间借着种种迹象推测出对方的过往。

    侵占、掠夺都在朝朝暮暮中。

    如雨浸润泥土,融合你我,直到不分彼此。

    这是他最喜欢的方式,放大了所有信息又增强了两人的信任度和粘合性。

    好喜欢初雪~

    签上名字就是夫人了!可以有正当理由亲亲抱抱了!

    好期待。

    整装待发等在门口的男人戴上眼罩,低头看着初雪蹲在地上穿鞋,漂亮的红发顺着身体倾泄在地板上,看的他心痒痒。

    这么好看的长发不要落在地上沾灰嘛,今天去买点发绳吧,找点教程学习下怎么编头发,晚上回来试试看。

    蹲下来仔细将初雪的头发撩起来捧在手心,她愣住,两人维持蹲姿面面相觑。

    “好熟悉哦。”看到这一幕,初雪有些稀奇,“似曾相识的画面增加了,你之前也这样捞我的头发。”

    “是吗?”五条悟挑眉,唇角上扬,“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照顾初雪这类没有自觉的女孩子,注意事项有点多。

    “走啦,想吃点什么?”带上门,双手抄兜,两人并肩齐行走向电梯,“米饭、面条面包还是粥?”

    “想吃披萨,早上能喝酒吗?”

    五条悟:“嗯?喝酒?”

    他歪着上身观察初雪,沉吟不语,表情不太赞同。

    “本国规定不得向未成年人售卖酒精哦。”

    他表情严肃叮嘱:“喝酒误事,而且超难喝啦!”

    故作夸张的语气配合浮夸的动作,试图劝阻初雪不要尝试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