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回新歸宿

作品:《春花傳

    春花们跟随着郑管事之身后,穿过回廊,水榭,庭园。他亦是细心的,一边行,一边与她俩讲解此府之佈局,她俩都顺着他之指引,张望着四周,把府中每个角落都记于心上。

    愈是走进得深,愈是看出此府与京中之分别。这里没有富丽堂皇之院落,没有别出心思之园林,没有奴婢满屋之站岗,此处处透露着此主人之刚强严肃,简洁喜静之性子。

    游走之间,他们来到一处带着丝丝之嘈杂声。

    ”前面之地便是武堂,是平日候爷练武及练兵之地。”

    春花听见他这样道,放眼看过去,看见前方有一大片空地铺上石板,中央一道身影健头之人影,拿着一支缨枪在挥武着。

    ”可是候爷在练武。姑娘,我们过去。”

    春花对他略福过身,道:

    ”有劳郑管事了。”

    他们放轻脚步走过去,不敢扰他练武,便是走到一方石板附近,较暗阴之地方站着。

    看着那道身影把那支缨枪耍得活灵活现,虎虎生威,混然一身。

    都不禁由心感慨,好一身武艺。

    那知,那人影一个翻身,来到与他们相近之石板旁耍弄着缨枪,往一旁伸出长枪,再一过回身,那根缨枪之枪尖恰巧对准着春花之脖子了!

    眾人都惊呼出声。

    ”候爷…!”

    他仍是闻风不动,用枪尖对着她。

    春花不敢挪动半步,屏着气息,垂着眸子,立于原地。

    他左右打量她片刻后,道:

    ”抬起眼睛看着本候。”

    春花迟缓地抬起双眸,隔着缨枪之距离,直看向他。

    和熙之阳光照耀下,寧静中飘来士兵腰喝之声音,于空旷之武堂尤为响闹,这便是他俩第一次之见面了。

    他俩都互相打量着对方。对于对方,他俩都知晓其存在,过往他俩之身份是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是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见上一脸,今日却在此相见。

    他样子刚强,肤色黝黑,神情严肃,是候府之家主,于风雨欲坠之情况下,把候府拉起来,并把祖先留下之富贵及权势妥妥保存下来之人,使朝庭要防着巨鹿候府,又不得不用他。可以说,没有他,江家必是塌下来一半。

    她样貌平平,双目柔和,身段有致,是候府之家妓,令两弟为她痴迷,甚至差点为其反目,要家中老人从千里之外写信给他,要他劝阻。其后,不知用了何种方法,让老二给她怀上之机会,生下家中唯一之女孩。

    太阳慢慢地移地到头顶上,晒着武场上之人们,让他们不能于阳光下长期睁开双目。

    江洐毅把那支对准着缨枪收起来,交到走过来之下属手中,并接过他递来之帕子擦汗水。

    春花舒了一口大气,神情一松,感到脚跟有些软,往后退了一小步。幸好,翠丫眼明手快从后撑着她。

    他擦着脸,用着侧目看向她。

    ”颇有姿色,不知是否真是会伺候人。”

    春花没有回应着,静静地听着。

    他把帕子交回下属手中。

    ”待会儿来伺候本候淋浴。”

    ”是,候爷。”

    ”郑管事,先带她俩下去放置行理,再带她来寻本候。”

    ”小人,知道。”

    江洐毅再没有回头多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春花看着他之背影,亦转身跟郑管事离开。

    他俩之交集还有很长之日日,不急于一时,把对方看清楚啊!

    她俩被他带领一处细小之院落,有一间正屋及左右一间厢房。

    他先领春花到东厢房,并打开房门道:

    “春花姑娘,以后这就是你之房间了,可进去先把包袱放下。”

    ”有劳管事了。”

    ”我亦带领另一位姑娘到对面之厢房安置先。”

    春花向他施过礼,看着他俩离开,才踏进厢房,迎面有股粉擦新屋之味道,应是近日才翻新过。春花看着这一屋叁室之房子,仔细地打量着此屋,小手摸上对着门口之桌子,一尘不染。再看进室内,有基本之傢具,两面下床之床子,再没有过多之佈置了。

    应是这边收到京城之信才收拾起来之院落。

    她走进内室,把包袱放于床榻上,并把坐落床边,环顾四周,看着那四面墙,及一路走过来,没有独自一人静之机会。她忍不着,由心而发一声。

    ”唉!”

    她瘫软于床榻上,疲倦地闭上双目,每口之呼纳由重重之呼出,再吸入…

    这里,可是她馀生之归宿了。

    她应如何在此活下去,与这里之人如何相处,候爷可知道她多少事呢?

    这些烦恼都未待她想过明白,已是有人驱着她而行了。

    有人轻轻地敲着门,轻声地问道:

    ”春花姐,可好了?”

    猛然,她睁开双目,张扬应着门外。

    ”哦…就好了,很快出来。”

    她勿忙地站起来,亦没有理会细软,于妆篋前简单整理妆容,便急脚走出房门。见着一脸担忧之翠丫立于房门外,及立于庭院中央之郑管事。

    翠丫压低声浪于春花身侧问:

    ”姐,您可好。”

    ”没事,可是有些倦,所以坐久了。”

    春花打着手势要她不要问道了,便走上前,于郑管事面前,道:

    ”要您久等了。”

    ”姑娘,没事吧?”

    ”只是收拾细软,忘了时日。”

    ”哦,那这边请。”

    郑管事又领着她俩往巨鹿候之院子去了。

    于耳房前,那里门前可是有两名随从把守着,应是江洐毅之心腹,他俩都是严不拘言笑,严肃认真地立着。

    见着他们前来,其中一名看上去相当眼熟,是刚才于武场上有一面之缘之随从,都不用他们亮出身份,主动把开房门了。

    见着此情况,郑管事及翠丫都止着脚步,惟有春花继续往前行。她脸色从容,不忧不愁,慢慢地,缓缓地越过随从,步进耳房,一个侧面,已见着江洐毅泡浸于木桶上。

    她缓缓地上前,向他施体。

    ”候爷,金安。”

    他犹如猛虎般之厉目盯着她,并不疾不地道:

    ”嗯!过来为本候擦背。”

    ”是。”

    春花取来一块棉帕,绕到他身后,见着那俱佈满伤痕之身躯,略带点慌乱,却很快被掩藏过去。小手谨慎地擦着宽阔之肩膊,于有伤痕之位置不敢用力,怕弄痛他。

    骤然,他出声道:

    ”听夫人道是你自缨来边疆?”

    ”是的。”

    ”为何?”

    她略带点迟钝地道:

    ”二爷与奴婢之间有个坎过不去。”

    ”那你可知道来这里可是象徵着甚么?”

    ”奴婢知晓。”

    她话一落,他抓着于肩膊上游走之小手,用力一扯,把她拉到身前。

    力劲之大是她不能抵挡之。

    ”咕通。”

    她应响跌坐于他怀中,水花四溅,发丝、妆容及衣衫都被沾湿了。

    她犹如落汤鸡般于木桶中,慌乱地抬起头来。恰巧,他正炯炯有神地看向她。

    这样,他俩四目相对。